宴席上水火不容,後方,長樂郡主安撫着沈家人,讓人更不要去驚動了新娘子,女子婚姻就這一次,沈家人既娶了人家姑娘,就不能平白第一天就讓人在婚禮上受委屈,她讓夜蘿攔住沈寒舟,好聲好氣勸誡着,力度又不敢太大,出嫁女子不好幹涉娘家的事情,免得反而惹嫌,“五哥哥,今日新婚不要誤了時辰,有殿下和大哥在,再不濟,還有我們父親在旁邊鎮住場面,定安然無恙,你回房看着五弟妹,不要讓人家第一天就受了驚吓,也好保護五弟妹。”
“六妹妹,這可不是簡單的家裡進賊,如今這件事那麼嚴重,我怎麼可以隻顧着自己。”
沈老爺拍了拍沈寒舟肩膀,沉聲跟着勸誡,“你六妹妹說得對,有沈家那麼多人,會任憑那些歹人拿捏,笑話,傳出去我們沈家人臉面往哪放。”
沈寒舟還是猶豫不決,沈老爺一個眼神,侍衛便請着沈五公子去了新房。
州南栀步伐緩慢,一步一步聽着那丫鬟的命令,跨到了圓圈中心,成為第二位焦點,成為了第二場戲的主角。
劫持自己的人就是支走許鹿竹和自己的那個丫鬟,她那張臉加身上的香味暴露了一切。州南栀用着隻有她聽到的氣音詢問,“為何要劫持我們?”
那女子仰天大喊,悲憤,内心坦蕩蕩的模樣頗有種替天行道的正義感,“我替官家,替百姓除了你這州家餘孽。”
許家餘孽,州家餘孽。
聽到此話,衆賓客自是知道這是扯出轟動了整個聿朝的十二年前的謀反案件,有些大家族世家的賓客聽此,心裡騰升預感:聿朝朝堂要變天了。
又想起十二年前,若是不出意外就要跟換聿朝天子,更換聿朝年号了。
但結局是謀反的許州郎三家失敗而歸,後果便是如今的太平盛世以及太平盛世掩蓋下的暗流湧動。
間隔了十二年,在這聽到熟悉的話語,身旁的賓客倒吸一口氣,極其有默契的往後退了幾步,剛才那湊熱鬧想聽八卦的心情早已經随風散去。
州南栀餘光看着百姓臉上的神情,在這薄皮骨肉之下,她似乎感到他們身上那透在骨子裡的冷漠,伴随着陣陣寒意,随着血液循環全身,卻又被寒熱的皮肉包裹而夾雜住,構成了活生生的人,從而肉眼可見的表面上的五彩缤紛,如彩虹五顔六色,五彩斑斓,不深刻而想,卻是溫暖熱情的同胞。
州南栀想得入了神,在外人眼中卻是那一番的冷靜,不卑不亢。
許鹿竹極力平靜住内心的不穩定,生怕露出任何馬腳,那個丫鬟的身影一出現在眼前,許鹿竹更是知曉剛才這丫鬟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就是為着這一場面。
州南栀再次大着膽子,極力不怕死的在她耳旁吹着一番話,仿佛架在她脖頸上的刀隻是一個擺設,“姑娘,若我們真是許家和州家的餘孽,就請交移大理寺定奪,自有律法處置我們,你若是動了手,隻怕你性命也難以自保。”
那丫鬟手上握着的刀離州南栀的皮肉更近了一步,細看,壓迫出一絲淡紅的疤痕。“大理寺,”她不屑的嘲諷,仰天長笑,“誰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狼狽為奸。”
靖王擡手讓侍衛勿要輕舉妄動,“我保證不會出現此事。”不可置疑的威嚴感。
劉裴玄距離那丫鬟的位置最近,但再快,也害怕她的刀,若是一刀劃過去,她不敢賭,“你想如何?求财?”
靖王轉動手中的扳指,冷冷開口,“你既拿刀威脅,就說明有事訴求,若非如此,你早就暗地裡将她殺了。”
算是引出那丫鬟的目的,她暗中透露出恨意,斥道,“我要徹查,請求官家徹查十二年前的謀反案,請求官家徹查當年和許家勾結的魏将軍,徹查當年逼宮之事的真相。”
魏将軍三字一出,在一旁看戲的百姓也是被這反轉給吓到了,紛紛轉頭看向坐在席面上的魏明步魏将軍。
魏将軍則淡定偏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周丞相,見他臉上皆是露出震驚的神情,握着茶杯的水一抖,同樣是被這反轉給吓着了。
周丞相放下茶杯,微微側頭,穩住他的情緒小聲道,“想必是這幾個小丫頭的戲,就是沖着我們來的。”
魏将軍了然,起身大步也登上了舞台,雙手抱拳朝着周圍作輯引得一片同情,遂而目光盯着拖自己下手的那丫頭,“我作為當年謀反事件的功臣,怎好端端的被潑上了一盆髒水。”
那丫鬟倒是不卑不亢,決意加重一道防備,眼見着左手抵着匕首壓在州南栀的腹部上,兩重威脅之下,衆人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州南栀:........
丫鬟将視線轉而到了魏将軍身上,靖王右手攏在衣袖之下,暗暗靠近了京墨的手,波濤洶湧之上,靖王在他手掌心劃了幾個字。
京墨了然,默默退了幾步。
“魏将軍,當年逼宮之日,是你的人所為,要說髒水,這才是潑了一道全是墨的髒水在許家身上?”
魏将軍雙手背在身後,面上仍舊淡定,“你是何人?”
“我乃當日伺候辰王殿下的貼身丫鬟。許家造反,魏将軍逼宮,就是你們狼狽為奸害死我家主子。”
靖王殿下眉頭微蹙,他在宮中可未見過這個丫鬟。
劉裴玄雙唇緊抿,緊盯着州南栀又添了一道威脅,手暗暗握成拳。
雙方僵持不下。
靖王殿下沉穩的聲音響起,“我即刻讓人去宮中彙報官家,我們一齊進宮伸冤,姑娘,你覺得可否?”周身氣質如定海神針不卑不亢。
那丫鬟眼中為之動容,欲想要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