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陸明玉聲音漸弱,話說到一半無法繼續。
姜雀和蕭鶴生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沒露面!姜雀怎麼會知道他?!
除非、除非姜雀跟他一樣做過那些夢,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
姜雀緩緩點頭,證明他猜得不錯,可以再多想一些。
“怎麼可能!?你也知道未來……”陸明玉駭然失色,不敢相信,那些有所預兆的夢是他最大的底氣,不論現在發生什麼,夢中的一切就是未來,他一定會留在蕭家!
憑什麼姜雀也能看破未來,這樣的幸運隻該有他一個人!
姜雀不急不慢地開口,“有什麼不可能,這世上不是隻準你借别人的勢害我。陸明玉,我已經死過一回了,你和我的過去和未來我全都知道。”他一樣肯定陸明玉知道些什麼,但知道多少,就看這次能不能詐出來。
姜雀已經決定盡快和蕭鶴生攤牌,離開之前要先将陸明玉這顆定時炸彈除掉,他得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在騙我……”陸明玉聲線顫抖。
姜雀:“如果自欺欺人能讓你覺得好過的話,你可以這麼想。但我和蕭鶴生提前交往、林霖與你反目,還有虧本買賣年度爛片《追蹤》,哪一件你能騙過自己?哪一件是你覺得自己赢過我的?”
陸明玉咬得下唇發白,他過的有多不順自己清楚,沒想到原來是姜雀在背後搞鬼。當初《追蹤》選角他自以為拿到了好資源,現在回想姜雀分明是故意激他,否則怎麼會那麼高調出現在選角現場,看似志在必得,被導演拒絕之後卻走的那麼輕松。
他現在的困局都是姜雀造成的!本想做出一番成績讓蕭家父子看看,現在低三下四地要錢被人拒絕,為了房子被逼親自下場成了肮髒的劊子手。
隻有一件事他拿刀捅在了姜雀心上,陸明玉說:“輸赢有來有回,隻怕姜度沒這麼多機會,他在醫院還好嗎,我可是聽說他要跳樓呢!”
姜雀心中恨意翻湧,此刻隻能強裝無事,“可惜了,沒讓你如願,醫生說他休養幾天就能回家了。”
陸明玉:“别騙人了,如果真像你說的這麼簡單,他發病會讓你這樣擔憂嗎,不惜在網絡上公開尋人,自己也狼狽的像條狗。”
姜雀:“如果他真的出事,你沒機會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跟我說話。”他不能急,否則容易露餡。
兩個人對視,在寂靜無聲中已經拼殺了無數個來回,陸明玉無比心虛,抓起包要逃離咖啡廳。他不敢信姜雀,卻不得不信,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
如果姜雀知道一切,如果姜度安然無恙,那到現在他得到了什麼?他現在像蕭衛東養的一條寵物狗,心情好了喊他過去閑聊幾句,心情不好連他這個人都想不起來,更不要提幫他去見蕭鶴生了,他夢裡的一切絕無可能實現。
陸明玉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了他,明明夢中自他回到蕭家一切唾手可得,蕭衛東幫他,蕭鶴生縱容他,他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現在一切都變了,都怪姜雀。
“别走,話還沒說完呢。”姜雀起身一把拽住陸明玉,兩人僵持,他把對方的手臂攥紅了對方才肯重新坐下。
陸明玉戒備地抱住雙臂,盯着姜雀的雙眼充滿憎恨。
“你不說話我就說了。”姜雀垂眸攪了兩下咖啡,“我與你的仇怨都是因你而起,這次你碰了姜度,讓我不得不來找你攤牌。暗中捉弄你雖然很有意思,但如果有下一次,我能做到的絕不止于此。”
受到威脅陸明玉仍然沉默,他開始打量姜雀,将信将疑。他不知姜雀有幾分可信,但在他尚不清楚的時候的确被姜雀捉弄了多次,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姜雀清楚他的顧慮,頓了頓輕輕啟唇吐出四個字的電影名,“尤良也不知道導演那邊在接觸你吧?”他微笑,将陸明玉的心笑成一團亂麻。
“這部電影怎麼了?”陸明玉臉色難看,卻忍不住追問。預知未來的事雖然荒謬,但有他做夢在前,《追蹤》的事也被證實,陸明玉并不覺得離奇。
但姜雀說的電影是他學長參與制作,私下聊天偶然提起問他有沒有意向,經紀人尤良并不知情,透露給姜雀更不可能。他知道姜雀要向他證明他說的全是真的,并且他比他夢裡知道的還要多。
“沒什麼,隻是給你提個醒。”姜雀回答的模棱兩可,是好是壞留給對方自己去猜。
陸明玉明白電影的事再問不出什麼,潛意識害怕姜雀,離開前天真地開口,“未來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姜雀說:“當然是,全都知道。”畢竟真真切切痛苦地活過一回,他怎麼敢忘記。
陸明玉上下掃他幾眼,落荒而逃。
隻剩下姜雀一個人,他停下攪拌的動作将小勺搭在白瓷托盤上,發現勺柄已經因為用力而有些彎折。他無數次起心動念要連着咖啡杯一起狠狠砸到陸明玉的頭頂,褐色混着血紅色才好看,但他不能,他隻能拖,拖到他和姜度可以全身而退的那天再做其他打算。
一切隻能靠他自己籌謀,他必須确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