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做了十二個氣囊,黑瞎子隻拿了一個,其他人都是兩人。解雨臣問他一個會不會太勉強。
“這是最合理的安排,我身體恢複最好,水性也不錯,一個已經足夠,而你們都是老弱病殘,水性再好也會被身體拖累。”
解雨臣無語。
解雨臣發現自從遇到這群人,無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晚餐烤魚,雞肉罐頭若幹,脫水蔬果,一包鹹菜,紅棗枸杞茶。
衆人商量片刻,決定一鍋炖之,賣相雖然不咋滴,好在味道不錯。
時間拉到深夜,霧氣下沉,身周的空氣都變得潮濕起來。
吳邪在睡夢中斷斷續續咳嗽,腐朽與病痛充斥這具身體,張海棠摸他的脈搏,似乎能感受到生命力随着輕飄飄的脈搏一點點流逝。
情緒如超載的大船,一個浪花打來,便搖搖欲墜。
直到咳嗽聲漸漸停下,胖子的鼾聲越來越大,篝火噼裡啪啦的炸裂聲混着鼾聲,起伏交錯,奏出令人心安的旋律。
她閉上眼睛,思緒逐漸下沉。
耳邊莫名聽見水流聲,身體冰涼,她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隻剩下她一人,她浮沉在水面上,身邊滿是巨大的樹木。
水流裹挾着身體在這些樹木裡緩緩穿行。
灰白霧氣糾纏着茂密樹枝,也漫過流動的水流,她如同在雲霧中漂浮,黑色發絲綢緞一樣鋪散在水中。
頭皮細微刺痛一瞬,她微微側頭,隻見一隻白得透明的手抓住她的頭發,又有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腰,越來越多的手将她往水下拉扯。
她想看清水底下藏着什麼,腦袋後面卻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耳朵邊咕咚咕咚的水流聲夾雜着細微的說話聲。
有時是孩童,有時是男人,有時是女人
“老師”
“小張”
“班長”
“媽媽”
終于在要窒息時,一隻微涼的手撫過眉頭,身體所有的束縛忽然全部消失不見。
夢境破碎,她睜開眼。
張起靈淡淡看着她,眼睑微微下垂,面容恬靜。
“做夢了?”
她沒答話,隻是側過臉蹭了蹭對方微涼的掌心,輕輕一拉,對方也順從俯首而下,頸首相貼。
他們呼吸放得很輕,隻是互相依偎着,在黑暗中靜靜感知彼此的心跳聲。
混亂沉重的思緒便也好似變得輕飄飄的,靈魂緩緩上浮。
她從水底,浮至天上月。
“咳咳——”
張海棠如被驚醒,立即去看吳邪的情況,在斷斷續續咳嗽中,吳邪緩緩醒過來,眉頭仍皺着。
她輕撫過吳邪的額頭,溫聲問。
“做夢了?”
隻一眼,她從天上月,落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