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澤茉面無波瀾地看着重新出現，倒挂在這個幹淨密室的天花上的白發青年，接着問他：“然後呢？因為覺得異能的意識此時此刻的情況和你相似，所以希望能在我身上進行試驗？”

“是也不是，畢竟不可否認，我最開始确實産生了這個念頭，但是很快我就覺得應該要和這個想法反過來，打消這樣的想法，說不定也是體現我所追求的自由的方法——呢？”果戈裡興緻昂揚地回答。

蘆澤茉看着他從天花上開了個空間，上升——或者說是掉落回地面上，眼睛裡寫滿了無聊。

“聽起來我好像安全了，不過這種自由的說法還是挺讓人驚悚的……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果戈裡的意識想獲得自由，還是他的其他什麼部分在鬧自由。”她當着果戈裡的面，向510吐槽道。

【或許……都有吧？但您還是不要試圖去理解他的行為背後的目的最好。】

“我知道。”蘆澤茉很有自知之明，點了點頭後，轉身坐在了這個密室裡唯二的一張椅子上。

另一張此時正被費奧多爾使用中，除了椅子之外沒有正常來說可供人休息的家具。

這裡的格局和蘆澤茉之前找到的密室幾乎一模一樣，相比來說更加的幹淨明亮，空間也稍微大些，而空蕩蕩的木箱内外則堆着些奇怪的魔術道具。

她覺得這些道具大概是果戈裡的玩具——包括裡面大概率是真貨的槍/械。

話題到這，果戈裡奇異地沒有接下去，費奧多爾非常及時地點了點桌面。

這個動作格外細微，可他手邊幹幹淨淨，完全沒有所想的資料一類的存在，就好像他剛才隻是在對着黑屏電腦發呆一般。

“啊……也是，時間差不多了。就先這樣吧，驚慌的兔子小姐。”他意識到自己還有别的事要做，對自己的摯友揮了揮手，“再見啦，費佳，要好好期待我的表演哦！”

“我一直都會的，尼古萊，你不是知道的嗎。”他失笑着回應道。

白色魔術師的身影眨眼小消失，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個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取出，好似被遺忘的紅蘋果放在桌上，光滑鮮嫩的果實看起來格外誘人。

蘆澤茉凝視那顆蘋果半晌，突然意識倒什麼，“說起來，我剩下當早飯的面包……算了，應該是回不來了，掉到泥水裡我也不可能再吃得下去。”

【……說不定包裝并沒有破，還是能找到的。】

但是雙方都知道，摔下來的瞬間，被鋼制階梯勾住的包裝袋根本就沒有不破裂的可能，因此510的話也隻是被她當做一點安慰罷了。

蘆澤茉摸了摸被自己裝在挎包裡的瓶裝水，覺得果然還是不太行，便擡眸看向了原本在沉思的費奧多爾。

“話說回來，費奧多爾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也想找書嗎？”她突然開口詢問對方這個問題，但這問題連系統510都因此一頭霧水。

費奧多爾臉上卻沒有出現相似的疑惑，而是淡定得令人感覺無論是什麼答案，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的仿若傾聽者的認真。

“為什麼蘆澤小姐會詢問我呢？”他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反問道。

【宿主，您不是為了活下去，而選擇找書的嗎？畢竟您不願意去獲取他人的喜愛，也不願意活到……】

510的聲音在話語的後半段戛然而止，它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蘆澤茉既然也不選擇“活到壽終正寝”。

那麼也就是說，也想通過書摧毀些什麼。

比如說——

“我沒有自我毀滅的喜好，我也是很有原則的。”蘆澤茉這話像是先回答了510，但好像也是在強調什麼。

“因此，我從來不會主動對自己下手，不過我對活着這事也不是完全贊成的，所以隻能将這些怨怼轉嫁到外界了。”

她玫紅色的眼眸裡沉沉地浸着麻木的黑墨，蘋果倒映在她的眼底，而後變幻成費奧多爾的模樣。

“我想拿到書的目的，其實跟你差不多，費奧多爾先生。”

隻是在說法上，有稍微一點點的差别，而已——改變自己所處的世界。

她想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即便可能再次面對早已經曆過的意外。

費奧多爾和她對視，眼眸裡深沉的紅像纏繞在樹梢的蛇吐出了信子，森冷又虛僞，覆蓋着一層柔和的僞裝。

他開口，溫和安甯的嗓音發出了聲音，隻是不緊不慢地說：“令人驚訝的言論，蘆澤小姐，我從未向人提起過這件事——埋藏在心底的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以及各種打算……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眼睛其實會說話的，費奧多爾先生，”蘆澤茉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臉，垂下眼眸，“您感覺和我一樣，讨厭着這個世界上的一些存在。”

她和他一樣，不喜歡甚至厭惡異能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