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囫囵詞彙應該不至于讓魔人認可您,宿主。】
認可與否這不重要,對他們本身不會造成危害,也不會妨礙行動,并且她隻是想得到一整本書裡的寥寥幾頁紙而已。
蘆澤茉再次勾起了微笑,對費奧多爾道:“我的異能力您應該已經有大概的猜測了,更詳細來說,是通過改變現實中的一定概率,無論人還是事物,達到保護我自己的目的——我稱之為危機急救。”
擁有現實改變的異能力利用得好,可以達到很多出其不意的效果,棘手程度在森鷗外的描述裡,和這類異能力者的少見程度等同。
而系統雖然不是自己的異能力,但效果确實能做到如自己描述的那樣,改變這個世界實際存在的東西,通過觸發微小概率事件來保護自己。
她從來不低估劇本精的能力,對自己的水平也很清楚,因此也僅僅是在對異能力這件事上撒謊了——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蘆澤茉隻是想跟着喝個肉湯而已,哪怕費奧多爾放言會毫不留情地利用她,隻要能達到目的,也并無不可。
主角光環系統510已經陷入了全然的沉默,看着掃描檢測中各項結果沒有明顯變化的魔人,忍不住歎息一聲。
【那麼,您真的有準備好當一個壞人的決心嗎?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坐享其成吧。】
費奧多爾面對她仿佛信任的和盤托出後,臉色略顯幾分驚訝——真假暫且不論,随後便像是終于給予了幾分注意。
他語氣悠然地說:“您的誠實和勇氣令我十分動容。說實話,您的出現我最開始是疑惑和警惕的——這沒什麼不好承認。”
“對于我和很多事情,您都表現出了不合理的了解,這是自然的反應,我對于自己所做的很多行動,其實在常人來看想必都是罪惡一般無法理解的事情……因此,我現在很高興。”
他的用詞極為禮貌,充滿了聽起來就令人感覺奇怪的彬彬有禮。
實際上,他作為一個組織的頭目,本不應該對一個希望加入的無足輕重的存在如此客氣,但這個矛盾感仿佛已經刻進了他的言行舉止裡。
莫名倒是令人無法不維持一種表面的和諧友好。
這種感覺反倒給蘆澤茉一種熟悉的既視感,并非是對于這個人本身,而是對這個仿佛是經受過高水平的教育後,由理想所養成的一種行為模式的熟悉。
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類似的角色,不過結局卻不是和費奧多爾一樣走上了創造新的世界的道路,而是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因殺/人罪被降下“懲罰”。
蘆澤茉凝噎片刻,看着真實存在于自己面前的費奧多爾,笃定地點點頭,“我知道,不過這個意外還是異能力的錯,我最初的打算并沒有那麼失禮……打開另一個密室的門時,應該能算作是想向你打招呼,因為我并不知道你實際在什麼地方。”
【宿主,你要找的話其實我也能幫你找。】
但是當時并沒有直接告訴她,無非還是認為接觸魔人的危險系數太高,并不贊同和認可這個決定。
“您完全不必為此感到抱歉,這對我來說也是對期許加入者的一層顧慮,”費奧多爾十分大方地原諒了這般行為,“暫且抛下這件事不談,您既然對于我有着不一般的了解,作為同盟者,差遣不敢說,但我想知道,您能為了這個目的做到什麼地步呢?”
他側身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桌邊,周圍一部分屏幕上滑過各種看不懂的文字,昏暗的藍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看不清表情,隻能隐約看見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
“為了書,還是為了……這個世界?”蘆澤茉猶豫着微微側過臉,停下了晃腿的動作,平靜的表情反倒看起來尤為真誠。
費奧多爾嘴角的笑容都不禁因此而上揚了幾分,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道:“原來如此……那接下來就請多多關照了,合作者小姐。”
“那是自然,希望以後我們能相處愉快。”蘆澤茉回答。
面前的人實在有趣。
眼前的青年聽到這句話,眼底泛起了一片幽幽的冷光,眼眸在不太明亮的藍光中透出詭異的紫紅色。
他剛才從世界上各個登記了異能力者身份的機構中回憶了一圈,甚至通過計算機手段搜索,也找不到任何對應這個人的資料存在。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本就不想被探究出真實的身份。
但從最開始的言行上判斷,這個自稱是“蘆澤茉”的女孩不會做這種對她來說十分麻煩的事——守序、天真、麻木……還有濃重可笑的矛盾。
是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的矛盾。
他凝神注視蘆澤茉,心裡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為這些對話産生過多起伏,直到剛才短暫的幾分鐘時間裡,熟悉的語言好似她隐藏的利刃,擺着平靜的表情,自然而然從口中吐出。
短暫的對話加上毫不顧忌洩露自己心理的各種動作,完全足夠讓費奧多爾在心裡做出判斷,這位理想而單純的小小姐,或許确實對現實感到失望,想要借他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