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愚蠢的信任——又或者說，是充滿矛盾的自大又自卑。

究其主要原因，是有一方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的對話從果戈裡消失後開始，她對費奧多爾的對話就不是文野世界的常用語言了，而是對一個女孩來說學起來應該格外吃力的俄語。

510沒有聽覺，任何語言對系統來說都是類似的。

而系統的存在能夠使得宿主能夠聽懂任何世界的常用語言，傳進蘆澤茉耳中的全部都成了能夠理解的相同語言罷了，因此誰也沒有意識到不對。

這個光線下，無論是哪個人，看起來都怪滲人的。

系統510盯着蓦地跳動再次上漲了幾個數字的點數，驚慌失措地發現，自己這個宿主竟然是來真的。

——連點數都跳了好幾次50點！也就是說，這種事确實能讓她産生成就感，并且是實實在在地思考過究竟要怎麼才能拿到書！

救了大命！——給的随行員的手冊裡沒說宿主會出現這種情況啊！？不是精挑細選不會搞事的宿主才會給那麼大的權限嗎？！怎麼自己這個完全跟手冊裡說的不一樣！？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的意外情況嗎？】

“差不多差不多，誰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上活久了不發瘋啊。”蘆澤茉笑着安慰自己的系統道。

“有了書的話，就能做到一瞬間讓全部人獲得同樣待遇的懲罰了，非常公平不是嗎。”

510無語凝噎，但是聽到後段話語内容的費奧多爾側目看了過來。

蘆澤茉沒有在意他的目光，指着桌上的蘋果道：“費奧多爾先生，那個蘋果可以給我嗎？我肚子餓了。”

“如果您不擔心有毒的話，請随意。”他沒有阻止，笑着給出回應。

她跪在椅子上伸出手，拿起蘋果，幹脆地放在嘴邊咬了一口，“費奧多爾先生，我既然已經加入了，那我需要做些什麼呢？我的異能力聽上去好像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您同意的話就說明我還是能做些什麼的對吧。”

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異能力除了當肉盾、搞點意外作誘餌或者混亂之外還能做什麼，而且還是概率觸發，不一定能夠控制結果——

不，說不定對方真的能通過控制獲取理想的結果，畢竟是劇本精之一。

蘆澤茉咀嚼的動作停了一秒，暗自詢問系統：“510，你真的确定，這個概率是随機的？”

【……宿主，既然您覺得有被控制變量的可能，那麼最好先抱着事情走向最糟糕結局的想法。】

也是，愛咋咋吧，她隻是想試試能不能躺平拿到難搞的書頁而已。

接下來是死蘋果的劇情，雖然不知道費奧多爾是怎麼通過網絡引出澀澤龍彥的，但最危險的應該是出來見網友卻得知自己早已死亡的澀澤龍彥才對。

蘆澤茉想完，于是繼續心安理得地啃着果子。

“其實目前來說确實沒有需要您做的事，我贊同您的加入隻是聽了您的說辭後感到動容罷了……”費奧多爾說着，起身從位置上走到自己相對方向的茶桌邊緣，“就如同您了解甚至相信我，我最終會拿到那本書一樣。”

他可從來沒有笃定的把握，絕對能夠獲得這個神奇的文學書，反倒面前這個女孩，就像是已經看見過那個畫面一般，如此确定。

蘆澤茉拎着剩下一點的蘋果核，剩餘微微發黃的果肉在空氣裡逐漸氧化變色。

她小心地将果核立着放在桌上，才開口回答道：“因為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别的辦法了，做下決定的瞬間就應該相信我的盟友，這是當然的吧。”

——如此坦然，反倒能引起他人的自我懷疑，而非從最開始就誕生出的離奇的念頭。

即使是費奧多爾，她也覺得他還沒有到那種完全相信自己的信息在橫濱沒有人能夠知曉的地步，隻是老鼠多生活在下水道，而肮髒的地方成了很多嫌疑和線索的僞裝。

若非之後澀澤龍彥跑去炸了港口黑手黨大樓，還殺了不少異能力者，估計老鼠尾巴還能再藏一段時間。

不，說不定不是他想藏？

蘆澤茉想起大樓内仿佛憑空出現的炸/彈，覺得是果戈裡和費奧多爾本就有讓澀澤龍彥和港口黑手黨爆發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