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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的阿瓦達索命咒……還是我教的吧。”
陰森的地牢裡,火把搖曳的光倒映在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就如說話者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伏地魔繞着那被吊起來的血淋淋的軀體慢慢走了幾圈,突然握緊了雷古勒斯的衣領,把臉湊近了說:“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用在我身上。”
雷古勒斯閉着眼任憑伏地魔折磨自己。他已經很累了,大量的失血讓他控制不住想要睡過去。可是伏地魔強大的清醒咒讓他不得不保留着感知。
直到他真的被掐得喘不上氣來時,他才挑起了眼皮直視着伏地魔。
伏地魔顯然很滿意,因為雷古勒斯終于是對他有反應了。他青白的手指撫上雷古勒斯消瘦慘白的臉頰,把上面的污血擦拭幹淨。
“布萊克家的少爺,純血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貴族的禮儀是刻進骨子裡的。我給你體面,隻要你再認真想想,怎麼回答我。”
伏地魔說着,幫他把領子工整地翻好,碎發也縷到耳後。
“你還是殺了我吧。”雷古勒斯發出微弱的氣聲。他隻感到惡心,被伏地魔碰到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肮髒到讓他惡心。
“哦,不不。”伏地魔說,“我花了那麼大的成本來培育你,自認為把你輔導成了最優秀的食死徒——不能現在就殺了你。隻要你告訴我魂器都藏在哪裡了,還有你的同夥是誰,我會考慮,讓你繼續成為食死徒。”
雷古勒斯輕輕笑了一下。
“是啊。”伏地魔用一隻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雖然你不忠誠,但是這是優點……這是優點。我喜歡奸猾狡詐的人。”
雷古勒斯吃力地擡起頭看着伏地魔:“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個醜陋的标記有人喜歡吧……我恨不得把這塊皮割下來。你讓我當食死徒?把自己切成七份的跳梁小醜讓我……”
“鑽心剜骨!”
伏地魔暴怒,他抓住雷古勒斯的頭發,魔杖抵住他的心髒用鑽心咒。
雷古勒斯咬破了舌頭,血從嘴角滑下,又因為鑽心剜骨的肆虐導緻他身體控制不住地抽搐,狼狽地糊了滿臉。
“我成全你,好,我成全你!”伏地魔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你就不配成為我的食死徒。”
他一把扯起雷古勒斯的左手,裸露出他瘦成麻杆的手腕,魔杖在上面畫了個奇怪的符文後,狠狠地戳了下去。
“你要幹什麼——”雷古勒斯控制不住地縮了一下手,但最後的聲音淹沒在了自己痛苦地嘶吟中。
劇烈的疼痛從手臂黑魔标記的表面炸裂開來,像是岩漿爆發一般瞬間漫延到全身。他的整個軀體都不受控制地顫抖着,連着鎖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剛開始他的左手還在努力從伏地魔的控制下掙脫出來,可是到最後,整隻手臂像是被抽離了肌肉一般,綿軟地滑落。
雷古勒斯的腦袋無力地歪到一邊,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被活生生疼死了。直到他感受到右手腕上鐵索的冰涼,他才意識到自己感覺不到左手了。
他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向自己的手臂——黑魔标記沒了。原來有着那個醜陋骷髅頭的标記沒了,整塊皮膚被連皮帶肉地扯了下來,露出森森白骨。他左手的五根手指都染成了血紅。
過了好久,雷古勒斯生鏽般的大腦終于轉了過來,他意識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還好西裡斯送的手镯戴在右手了。不然就要被弄髒了。
他不是食死徒了。他竟然感覺到輕松和解脫。
“看來我們隻好走常規流程了——是你自找的。”伏地魔冷血的聲音嘶啊嘶的響起。
“主人。”斯内普推開地牢的門走了進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的鼻翼扇動了一下,然後目光嫌棄地從雷古勒斯身上移開。
伏地魔伸出手:“我讓你拿的吐真劑呢。”
斯内普把藥瓶遞給伏地魔:“兩滴就夠了。”他看見伏地魔粗暴地捏着雷古勒斯的嘴,将一整瓶全部灌進去。他無奈地撇了撇嘴。
雷古勒斯越過伏地魔看向斯内普,看見他面無表情地對自己微微點了下頭。
雷古勒斯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剛剛伏地魔灌進自己嘴巴裡的明明就是南瓜汁……
“主人,别把他弄死了……這個人肯定知道很多鳳凰社的事。”斯内普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以為我不知道分寸?”伏地魔拽着雷古勒斯的頭發逼他擡起頭,看着斯内普說,“記住,每一個敢背叛我的人,都會是這個下場。”
斯内普低下頭向伏地魔保證自己忠心耿耿。
“好了,你回霍格沃茨吧——德拉科下不了殺手,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伏地魔說。
哈利是在天文台找到了鄧布利多。
老人背對着他站着,安靜地看着天邊漸漸變暗的黑魔标記——整個霍格沃茨都很混亂,但是鄧布利多站着的高台卻仿佛遠離喧嚣,一切都朦朦胧胧。
冬天的風穿過夜幕鼓動着他的袍子,他銀白色的須發也在雜亂無章地飛舞着。哈利感覺鄧布利多像是和自己不在用一個世界了一樣。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頓了一下,焦急地走過去,“食死徒要來了!現在學生們都很慌張,德拉科不得不回去……”
“噓——”鄧布利多把目光移到了哈利身上,很平穩地說,“哈利,你來找我了?你需要冷靜下來。”
“可是,教授……”
“哈利——”鄧布利多低下頭,很認真地看着他,眼睛裡流露出說不出來的奇怪的情緒。哈利不由自主咽下了要說的話,擡頭看着年長者。
“有時我都記不得你已經長那麼大了……有時我眼中你還是那個碗櫃裡走來的孩子。”
鄧布利多喃喃地說:“我老了,感慨就多了。”
哈利這時還焦急地說:“教授,你在我眼裡一直沒變——”
“哈利。”鄧布利多的聲音大了點,目光極其深沉,“你就像你的母親,一直都很善良、很正直……純粹的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有用武之地的。”
哈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