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撐起一點身子把西裡斯臉上的淚痕擦掉,可是一用力才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樣,沒有一處是不疼的。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肌肉了,全身綿軟無力。
雷古勒斯忍不住哼了一聲,吓得西裡斯連忙問:“怎麼了,雷爾?哪裡難受?”
西裡斯也不等他回答了,連忙把一連串的檢測咒扔在了他身上,然後慌忙地要去拿止疼劑。
“西裡斯,就一點點疼。”雷古勒斯嘟哝着,往西裡斯的懷裡縮了一下。
“不是——雷爾,你現在回家了,你有被人愛着了。”西裡斯很認真地說,“以後疼了,難受了,難過了,都可以跟我說……你不用再一個人承擔了,我看着很心疼的……”
“西裡斯,能貼貼嗎?”
西裡斯一頓,把雷古勒斯攬上來了一點:“不是貼着嗎?”他用下巴點了點雷古勒斯的腦袋。
雷古勒斯低低地笑了兩聲,把腦袋埋進了西裡斯溫暖的脖子上。突然,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着西裡斯,過了會,他才試探地說:“西裡斯?”
“嗯,怎麼了?”
“……哥哥?”
“嗯——操,你這個傻瓜就是喜歡惹我心疼的!”西裡斯大聲說着。
但是他看見他的雷爾臉頰上蕩漾起了久違的小小的酒窩。
雷古勒斯依舊是很虛弱,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龐弗雷夫人說是因為他的靈魂受損太嚴重了,這種傷害可能是一輩子的。這讓西裡斯在樓下把伏地魔罵了整整一個下午。
本來鳳凰社的其他人是想着到樓上去探望雷古勒斯的——特别是韋斯萊夫人。西裡斯感覺韋斯萊家的七個孩子再加一個哈利都已經承受不住她肆意生長的母愛了,開始向他的雷爾身上漫延了!
“可憐的孩子,好不容易醒來了,還要被你關在樓上!”韋斯萊夫人和西裡斯吵着。
她一想到雷古勒斯蒼白的小臉蛋就心疼,再一想他的媽媽就是瘋瘋癫癫的布萊克夫人,他的哥哥就是毛毛糙糙的西裡斯……韋斯萊夫人堅定地認為可憐的雷爾肯定是從小苦到大,和哈利一樣悲慘!必需要被好好地寵着。
其實不是西裡斯要關着雷古勒斯。是他的雷爾着實太虛弱了,瘦的真的隻有一把骨頭,身子稍微坐直一點眼前就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法下床。
聽見西裡斯說鳳凰社的人要來看他,雷爾迷迷瞪瞪地坐起來,表示要穿戴整齊——因為該死的純血禮儀裡沒有允許他穿着睡衣見外人。
西裡斯把他按進被子裡表示:“這就是折騰!”
可是他的雷爾不聽,表示要洗漱幹淨,要穿好衣服。西裡斯隻好無奈地把所有人關在門外了——除了他和哈利可以進去照顧雷爾。
他甚至不敢告訴雷古勒斯,當初為了搶救他,鳳凰社的人都見過他不穿衣服的樣子——這要是讓雷爾知道,怕是要鑽進被子裡不出來了。
“我們是外人嗎?這話說的——把這碗粥端上去,讓雷爾趁熱喝了!”在西裡斯解釋後,韋斯萊夫人端着粥憤憤地從廚房出來,她堅定地認為西裡斯就是在欺負雷古勒斯。
西裡斯接過粥,得瑟地看了她一眼,樂颠颠地去找他的雷爾了。
哈利正趴在床頭櫃上寫論文呢。
因為雷古勒斯總是被硬生生疼醒,疼得受不了了也隻會對他們笑笑,說:“有一點點疼。”西裡斯就一點也不放心讓雷古勒斯一個人呆着了。哈利照樣是自告奮勇在西裡斯沒法陪着雷古勒斯的時候進來看着他。
哈利看見西裡斯進來,小聲說:“還沒有醒呢。”
“沒事,該醒了——再睡要睡傻了,本來就隻有那麼小一個腦瓜子。”
西裡斯把碗放在床頭,輕輕拍了拍雷古勒斯依舊慘白的臉:“雷爾?”
哈利看見雷古勒斯迷迷糊糊地張開眼,把腦袋從枕頭裡擡起來,舉起能動的右手,含含糊糊地說:“在這兒。”
好可愛。哈利抿着嘴憋笑,悄悄從房間裡退出去了——這要是讓雷古勒斯知道自己也在這兒,怕是要臉紅了。
西裡斯笑着把雷古勒斯扶起來,讓他靠在枕頭上:“該緩神了。”
雷古勒斯的右爪子在眼睛上揉了揉,繼續迷迷瞪瞪地哼了一聲。
“嗯——雷爾,給你看個好東西!”西裡斯說着,像是兒時每一次從外面回來時一樣,露出了神秘的表情。
“什麼?”雷古勒斯清醒了一點。
“danglang!”西裡斯悄悄用魔杖念了個咒,手上突然冒出了一朵帶着露珠的紅玫瑰,“你看這是什麼?”
雷古勒斯眼睛彎了彎,開心地笑了:“玫瑰花。”
他伸出消瘦蒼白的右手,慢慢欠起身接過了那朵那麼好看的花。他把這朵玫瑰捧到胸前,用鼻尖碰了一下它深紅色的花瓣,沒有血色的嘴唇上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要把它放在床頭上。”雷古勒斯提出要求。
“嗯——”西裡斯變出了個花瓶,把它插進去,“明天再給你變一朵。”
後來,西裡斯每天都在雷古勒斯醒後給他變一朵玫瑰花。
他的雷爾那麼堅強,承受了幾百道鑽心咒,他們都怕雷爾瘋了——可是沒有。他的靈魂被慘無人道地分裂成那麼多份,一次又一次被伏地魔殺死——可是雷爾的心髒還是那麼頑強地跳動着。
盡管雷爾的身體還是那麼虛弱,他還是要承受那麼多的傷痛,可是每天早上,他的雷爾總是能那麼堅強地睜開眼睛……
西裡斯認為自己是必需給他獎勵的。獎勵他的小天使回到了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