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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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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

納蘭容若端坐在書桌面前,思辨着心中之事。

表妹惠兒站在一邊,細心研墨,留意茶溫,安靜陪伴。

紙上所落墨的,不是洋文也不是滿文,而是清秀俊逸的漢字。

漢字所描寫的,不是回應皇帝的對策,而是一首應景的新詞。

翠袖凝寒薄,簾衣入夜空。病容扶起月明中。惹得一絲殘篆,舊薰籠。

暗覺歡期過,遙知别恨同。疏花已是不禁風,那更夜深清露,濕愁紅。

【注1】

聽容若讀罷詞作,惠兒滿懷感動。

卻忍不住提醒道:“表兄應當全心想着‘如何為如意館禹畫師的西洋畫作題字’之事才是,怎還勻出了時間來為惠兒寫詞?”

容若微笑看她:“因為惠兒值得。”

惠兒停住了正在研墨的手,從心道:

“惠兒一面盼着寒冬快過,表兄就不必再經受寒疾之苦;另一面又不希望春季來臨的太早,惠兒就不會太早從表兄身邊離開、到深宮當中去參加選秀。”

容若另取了一張紙過來,寫下:

隻恨世無雙全法,

冬去春來自有時。

彈弦弄箫相賀好,

惠風已過蘭莫癡。

惠兒聰慧,看懂了容若的詩的意思:

彈弦與賀好,第三句寫的是“玄”烨和“赫”舍裡皇後恩愛,天下夫妻,理應相效。

惠風和暢,莫對蘭癡,第四句表兄是告訴她,惠兒你終将成為後宮的一位新妃,你我之間,是該放下舊時的一切癡情了。

惠兒轉過身去,不忍表兄看見自己落淚的樣子。

在她看來,自己的感情從未得到“成全”,所擁有的可以成為力量的東西,不過是表兄的“說服”。

表兄太過溫潤、太過懂得為人考慮,他不是不顧着自己,而是不能隻顧着自己。

——惠兒知道,表兄你怕傷着彼此,所以你從未在惠兒面前說過一句有歧義或者不中聽的話。

——惠兒知道,表兄你不舍得任何人難過,除了你自己。你處理這段感情的方式委婉卻有效,惠兒懂得你心中所想,願意聽你之言。

“惠兒,我明日要去如意館,你幫我備好出行的鬥篷。”

“表兄可是已經想出主意來了?”

“找到對策了,心中喜悅,想要早些睡下,養好了精神才能果敢面君。”

“惠兒祝表兄明日萬事順遂。”

“好惠兒,你也去安置吧,就算是睡不着,聽雪也是好的。”

“嗯,表兄晚别。”

“晚别。”

實際上,容若到了後半夜才睡着。

倒不是因為心緒紛繞,而是身子不适,難以入眠罷了。

*

如意館中。

納蘭容若到達時,總管大太監顧問行已經等候在内。

容若四周細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禹之鼎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被皇帝下了命令不準到場,還是忽然患病沒法到如意館坐班。

顧問行上前道:“納蘭公子,禹畫師今日怕是來不了。原因你也不必問,就是你心中所猜的之一。”

容若道:“我明白。”

顧問行擊掌三聲,就有幾個小太監一并擡了一口圓形的瓷缸進來,裡面盛滿了卷軸,還可以聞到些許墨香味,可見裡面放置有剛剛畫好的作品。

所以容若猜測:禹之鼎現在肯定是在如意館中的某處,之前,正在作畫的他忽然被皇帝派來侍衛給帶走了,在對今日之事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顧問行道:“這裡面都是西洋畫,除了禹之鼎的新作外,還有南懷仁南大人的舊作。納蘭公子,你可要看準了再挑,萬歲爺的意思是:隻準你挑卷軸、不準你打開後再選擇。”

容若敏銳道:“那不如請總管大人随機拿一幅畫出來如何?免得有人以為我曾經找禹之鼎合計過,在對自己有利的畫作上做了标記,罪犯欺君。”

顧問行的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道:“既然納蘭公子有這般自信,那奴才就不客氣了。”

說罷,顧問行就當着如意館衆畫師的面,随機抽了一個卷軸出來,交到容若手中,“納蘭公子,請吧——”

容若帶着卷軸,來到禹之鼎日常當值的位置上坐下。

把長卷徐徐推開,不巧的很,是一幅西洋美人畫,還正是那幅禹之鼎才畫到了一半的未完之作,上面之人,正是一等公樸爾普之女:瓜爾佳·雲辭(官雲辭)。

顧問行“啧”了一聲,故作委屈道:“奴才也不是專挑了這幅畫的,隻是手氣如此,納蘭公子你說呢?”

容若專心地看着畫面,道:“我隻完成皇帝交待下來的差事,總管大人您請便。”

顧問行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吩咐了身邊的得力弟子道:“你去把樸爾普請來,就說明珠家的公子在為雲辭格格的畫像賦詞,機會難得,務必前來一看。”

那小太監哪裡敢猶豫?

一溜煙地就聽了“幹爹”的話,往外直奔而去。

容若對着畫作中的“雲辭格格”細看了好一會兒。

要說印象,不過是那日的一面之緣,她拿着禹之鼎的畫作高高興興地從如意館走出,彼此隻是相互/點頭,算作是打了招呼。

但是雲辭的那身打扮真的是太引人注目了——

下雪的天氣,哪有人穿露肩的西洋長裙的?

八旗的格格,哪有人穿尖頭的帶着後跟的鞋子的?

所以才會過目不忘。

不忘她的音容笑貌和獨特個性。

明明可以憑借腦中的畫面,将禹之鼎未完成的畫作畫完,無非是添上蓬松的下半阙長裙、勾勒出荷葉邊,再略添地上之物,讓人代入“畫中境”去而已,對容若而言并非難事。

但是,容若接下來的一個舉動,卻是震驚了全館。

顧問行等人隻見——

納蘭公子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剪刀來,将畫作裁成了兩半,保留下來的,正好是禹之鼎已經畫好的上半阙。

然後,納蘭公子又自取了一根與上半阙一模一樣的圓木杆過來,自行補畫、裱畫。等到完成,天杆與地杆相得益彰,早已沒有了畫作被裁剪過的痕迹。

館長劉佳喀隆驚問:“納蘭公子,你這是何意?”

容若雅道:“這幅畫的作者是禹之鼎,我不能宣兵奪主、也不能與之平分秋色,所以就隻選擇留下他畫好的部分。況且你看,這半身像也不會顯得不協調,是吧?”

劉佳喀隆入宮十五年,沒有見過這般處事之人,他對納蘭容若是既歎為觀止又有口難言。

再看向顧問行,顧公公竟然是掏出手帕來擦了一把額間的冷汗,不發一句言語,誰也不曉得他心裡在想什麼。

畫是重新規整好了,但是皇帝交待下來的活兒還沒有着手。

容若胸有成竹,并不着急。

顧問行徑直走到了容若對面,一邊皺着眉頭,一邊遞上一隻上好的毛筆,道:“納蘭公子,請吧——”

容若卻是沒接,坦率道:“我不用黑墨,而用彩墨。我會自己調顔色,不勞總管大人費心。”

顧問行把筆一擱,往旁邊一站,冷眼瞧着納蘭公子接下來的動作。

容若調好顔色之後,隻為畫作添加了背景,而未多寫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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