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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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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心中微酸,原本還想叫出來給家裡寫副對聯的,到底還是做了罷,打算等容若心情明朗後再提。滿人寫對聯的規矩沒有漢人多,所以不必趕着辭舊迎新的正當日。

“扇骨未到之事,你不必煩擾。”明珠開導道,“送其他年賀禮也無妨,阿瑪做了另一手準備,所選之物,也是從你的清單裡面挑的。”

“兒要出趟府外。”

容若答非所問。

“不許。”明珠明确拒絕,“明天就要進宮,阿瑪不許你有任何差池。”

“兒要出去。”

容若執意不改。

“袖雲,看好公子。”明珠從兒子身邊的人入手,“公子要是敢不聽話,本官拿你是問。”

“阿瑪——”

容若合上了畫扇,站了起來。

“收收心,有時候年賀禮,退而求其次也未必不是好事。”

說罷,輕輕拍了拍容若的肩膀,明珠就離開了。

袖雲寬慰容若道:“公子,事未到期,必有轉機。袖雲以為,這轉機無論是在府内還是府外相迎,都是一樣的。”

容若雙手捂着心髒,不說話。

袖雲續道:“公子要是對老爺的話不肯聽,袖雲就陪着公子一起出去,随着公子一起去覓候心中之願。”

容若看見了明珠留下的字條,明珠把清單上面的琉璃盞圈了出來。

意思是:給太皇太後和皇上送琉璃盞也極好,明澈無垢。将除鳌拜,用此物來向這對祖孫表示納蘭父子的忠心;鳌拜初後,讓這對祖孫目睹琉璃——而思清明治國為第一要務、思納蘭父子效忠追随之心不變。

袖雲問:“公子既是把琉璃盞也寫入了年賀禮的清單範疇,老爺也覺得合适,為何不應了老爺:這會就過去老爺的房間挑盞?”

容若想說話,卻又有種心力不足、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隻提筆在紙上寫下:

扇動乾坤,乾坤為實;琉璃業火,業火為虛。

皆上賀,表忠心之言,琉璃雖可,擇扇為佳。

異群臣,寓年運之物,罷扇負謀,豈非殘念?

“公子思慮周全,袖雲這就去向老爺傳達公子的意思。”

容若對貼身侍女點了點頭,把自己寫下的一紙真言交給了她,望向了明珠的房間。

*

沈宛帶着“九節扇骨”來到明府,想趁着人多混雜之際從正門混進去。

說到她為何沒在約好的時間和地點見容若,是因為宋應星急病不醒。

她不知師傅是故意裝之,還是真的病了,總之就是陷入了“一走了之,私會納蘭”就是有愧于師傅的撫養之恩的局面。何況當時師傅的摯友張岱同在,她不想成為張岱口中的“不知盡孝”之人,所以就留在師傅身邊照顧。

至于她是如何費了好大一番心思,才把宋應星珍藏的“九節扇骨”弄到手的,便是一通能夠跟容若說上一個通宵的後話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容若要的東西親自交到他手中。

所以,她才豁了出去,不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明府的規矩,就這麼直奔而來。

惠兒經過明府外廳,照着伯母覺羅氏的吩咐去從管家手中拿《禮冊簿子》時,不經意看見了沈宛。

惠兒瞬間心中一震:她這個時候來幹什麼?想要堂堂挑釁伯父明珠的性子嗎?

惠兒一把将沈宛拉到牆角,警告道:“沈宛你瘋了!你這樣冒然闖入,會害死公子的你知道嗎?”

沈宛四下一看,用眼神回應惠兒道:周圍沒什麼人特别留意到我,惠兒小姐你這般生氣做什麼?

惠兒指着正門道:“你快點走,我當作沒見過你。”

“我再多提醒你一句,公子明日進宮,會在宮中陪伴皇上和跟家人一并吃年夜飯,隔日不回,你不要又聲聲張張地跑來明府給公子拜早年!”

沈宛指着自己手中的禮盒道:“隻要是攜禮而來的賓客,明府就不會拒之門外。今日我隻是個賓客,我沒喊過公子的名字,更沒有要求見公子。”

惠兒下意識回望了一眼,就怕明珠忽然出現。

她對沈宛冷道:“你總是那麼多借口。你要是喊了公子的名字,你還能在這兒站着嗎?公子還能在書房養着嗎?伯父早動氣了。”

沈宛認真道:“如果我今天不把這份禮帶入明府,就來不及了。”

惠兒問:“什麼意思?”

沈宛把禮盒放到惠兒手上,請求道:“你說了明早公子要入宮見皇上,我帶來的就是公子想要的東西。有勞惠兒小姐轉交。”

惠兒看着手中之物,問:“你就這麼相信我?”

沈宛道:“同樣身為對納蘭公子愛而不能得、受制于明珠大人的立場的女子,隻要為公子好,你我總有合作之日。”

“我答應你。”

“沈宛,告辭。”

*

——隻要是為表兄好,心甘情願。

惠兒想着這句話。

惠兒把沈宛送來的禮盒交給袖雲,道:“表兄要是問起,就說是賓客拿來的,不必提及我。表兄對賓客是誰,自然心裡有數。”

袖雲謹慎問:“老爺知道後呢?”

惠兒道:“表兄會圓場,伯父應該不會細問送禮人。”

容若打開禮盒,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九節扇骨”後,欣喜地對侍女道:“袖雲,去拿扇紙、金箔、黏膠、扇釘、扇墜、削刀、刻刀……”

“是。”見公子神采奕奕,袖雲心中亦是高興。

“袖雲說過,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公子不會失望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執着于給太皇太後和皇上送扇嗎?”

“總歸不是漢人眼裡的一個‘散’字。”袖雲把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放置在桌面,“也是不是純粹拉近君臣關系的一個‘善’字。公子自有籌謀。”

“君臣、帝後、祖孫、臣民;輸赢、内外、哭笑、得失,不過是‘乾坤’二字。人之為一國之君獻禮,無非是求榮求升,方忐忐忑忑地把心思花在‘配得上皇家’五個字上。而我,一面秉着阿瑪的忠君理念、一面感受着天恩的冷暖,一顆心隻能交付一把扇。”

“扇在開合之間,順應着主人的心情;扇在引風之時,應解着主人的需求;扇在投玩之際,發洩着主人的情緒。我想送皇上一件可以左右情緒的東西、比送别的置物品或觀賞品好。那麼多賀禮,真正入到皇上心底的有幾分?千人千面,真正被皇上記住的獻寶者有幾人?還不如反着來,入冬送扇,心意到位不到位,風骨磊落不磊落,全部交由皇上去判斷。”

“公子是用了心的,想必皇上一看就知。”

“我納蘭不屬于玄烨一個人,但卻真的是為玄烨捧出了一顆為臣心。”

*

燈下。

容若親手制扇。

袖雲想叫公子早睡,可是甘願在公子身邊陪着:掃屑、挑燈、溫茶。

待到熬了半宵,容若終于對自己手中的“成品”點了點頭。

他對“成品”的完成度要求極高,任何一處細節、任何一處手感、任何一處光影,都在他的美意識的品判之中。

他對“成品”的重視度也極其高,獻扇并非隻是簡單地對太皇太後和皇上“獻禮”和“吉祥話”,而是要考慮到所獻之物的生命力。若是那份生命力隻終止于雙方互借時的眼前一瞬,那麼,就不可謂是心血、不可謂是真意。

——本該叫沈宛看看我之作品。

——可是時與緣這東西,就是有憾。

看着侍女袖雲仔細把兩把“九節骨雅扇”放進錦盒裡,又把公子提前寫好了的新年賀詞小箋夾放在盒壁側面,用扇墜定位推壓,再最後蓋上盒蓋,容若道:

“盒上的吉祥結我親自來編,太皇太後的錦盒用紅繩,皇上的錦盒用金繩。我聽額娘說,老汗王努爾哈赤重視年禮上的結紐,曰:結紐當系的方方正正如‘包袱’,給我愛新覺羅的子孫世世代代:包攬福氣。”

“所以我按照老汗王的意思來系。”

飲了安神湯,用溫帕子擦了臉之後,容若躺上了床。

不過他沒有直接睡,而是有所感慨:

“我從沈括的《夢溪筆談》中明白了如何制傘,又從宋應星的《天工開物》傳抄本中弄懂了如何制扇,就想着:我大清要是也能有這樣的能人,寫出比沈、宋二人更具體、更偉大的農林生産之書來,該多好!”

袖雲道:“我朝引進了不少西洋先進之物,已是開明與進步許多,應是比曆朝曆代都更勝一籌才對。”

“嗯,有道理。”

容若合眼,帶着個微笑,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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