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一片紫紅木槿花海,枝幹上的青綠葉片迎風招展,花瓣被輕輕撥動,仿佛一張張羞澀不已的青紫白臉。
花海中間,建有一座青磚紅瓦涼亭,裡面石頭凳子上坐着三三兩兩人員,交頭互耳,各抒己見。
袁青雲盯着自己先前在課堂上标注不懂的文字,嘗試着去理解文義,想通了一下,猛然點頭,可轉念一想,又說不通了,連忙搖頭否定。
不得而知的她舉頭看去,趙月白正襟危坐,手拿書本,專心緻志閱讀,一旁的王孫左手拿着肉包子,右手舉着書籍,吃一口包子,看一頁文字,随後搖頭晃腦。
無奈的她隻能将希望的眼神落在趙月白身上。
袁青雲拿着紙筆,起身挪動幾步,挨近趙月白,彎腰傾身探去,一臉孜孜不怠詢問道:“月白兄,這些,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什麼意思?怎麼理解?”
舉着書的趙月白嘴角輕扯,隐藏笑意,打趣着說道:“月白兄?剛剛不是還叫我表哥的嗎?”
袁青雲眉頭一蹙,内心掙紮,湊近趙月白的耳畔,輕呼一口氣,嗫嚅撒嬌道:“那你是喜歡我叫表哥?還是月白?”
說完這些,袁青雲立馬打了個寒顫,直覺惡心,她沒想到,一代武學将門世家,竟然為了學習文學,委身彎腰,撒嬌賣萌。
不過好在,不是為了五鬥米而折腰!
現在也隻能好好學習,考得功名,謀取官職,才能為袁家上下翻案,平反冤屈,使流放邊陲之地的袁家男兒得以擺脫行犯之罪,遠離懲罰;讓淪入勾欄瓦舍的袁家女眷脫掉罪奴身份,重獲自由。
袁青雲想到這,隻覺趙月白說得對,她隻有好好學習,決不能有所二心,而跟在這個優生典範身後,定能受益匪淺。
她扯開笑容,眼睛眯成彎月,雙眸裡迸發“友好”的目光。
趙月白看着袁青雲笑得仿佛不懷好意,左手輕輕撥動一下太陽穴,随後視線落在石桌上标注文字的書籍,忽略掉袁青雲的微笑,接過紙筆,一面向袁青雲細細解說,一面在白紙上羅列解說提到的書籍,推薦袁青雲去讀。
果然收獲滿滿,袁青雲不住點頭,微笑純淨自然。
說完一切的趙月白猛然擡頭,看到這張笑靥如秋水芙蓉般清新脫俗,那雙澄亮眸子仿佛自然星光漸微漸隐的美景,熠熠生輝。
他舌頭卷起,輕輕吞咽一下嘴裡的唾液,喉結高高隆起滾動起伏收回,雙頰微微泛起點點紅暈,瞬間低眸看去寫滿書目的紙張,輕扯嘴角,笑自己竟會一時失了神來。
袁青雲拿起書籍和寫滿書目的紙張,滿眼都是冉冉升起的朝陽,鞠躬謝過趙月白,再把剛剛注釋默記心中,在涼亭裡徘徊熟記今天所學内容。
待今天知識消化完畢,她拿出紙張,開始書寫課堂最後司馬夫子布置的作業。
舉目望去,汪洋花海,微風拂面而來,陣陣花香沁入心脾。
袁青雲眉頭一挑,握筆開始洋洋灑灑書寫起來。
身後吃完肉包子的王孫一看石桌前早已寫好作業在一旁看書的趙月白和聚精會神寫着作業的程青雲,眨巴無辜的大眼,乖乖挪動步子坐到石凳上,展開紙張,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眼咕噜一轉,這才開始書寫起來。
待回去時,已是旁晚時分。
霞光萬道,斜陽若影,拉長三個身子,其中胖胖的一個一蹦一跳,另兩個一高一矮,緩步靠近,長影相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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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之下,觥恍交錯,對影三人。
綿綿舉杯慶祝,小臉通紅,嘻嘻大笑,“祝福青雲姐姐,身體養好,又能在嶽麓書院上學,終有一日,姐姐青雲直上,扶搖萬裡,摘取功名,得償所願!”
神醫聖手縷縷自己花白胡須,連連點頭,“棉兒說得對!老夫也敬青雲一杯。”
袁青雲急忙端起酒杯,道謝:“不敢當,多虧了聖手和綿綿,青雲這才撿得小命一條。我才是要謝過,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她說着放下酒杯,抱拳鞠躬,随後撲通一聲跪下相謝。
這一跪吓得神醫聖手連忙起身去扶,一旁的綿綿急得跟着下跪,“使不得,青雲姐姐。”
兩人在神醫聖手攙扶下起身,開始吃起晚飯。
飯後的神醫聖手坐在房間椅子,左手下棋,右手舉着典籍,悠閑看着醫書。
袁青雲輕輕打開房門,輕掩柴扉,手執長劍,正要出門而去。
待關上門時,一顆撲閃着圓月大眼的腦袋探出嬉笑,“青雲姐姐,我今天晚上也要跟着去星河夜市。”
袁青雲眉頭緊蹙,似有遲疑。
綿綿連忙補充搖手,“青雲姐姐,我一定不跟你添亂,我在旁邊跟你捧哏,給你敲鑼招呼人群,收錢。這樣,你就能安心舞劍,賺取盤纏。”
袁青雲輕扯嘴角,微微一笑,“你啊,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綿綿瞪圓眼珠子,嘻嘻大笑,指着自己的黑眸,“我可是十六的月亮眼,你看多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