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寫着兩個小字:平戎。
袁青雲審視完紙條内容後,眸色越發深沉幾許,琢磨着此張紙條背後隐含的意義,她把它鋪展回原樣,放入姜祈戟兩手使其抓着。
瞥視一眼醉酒倒在桌上的兩人,嘴角輕扯上揚,看去高高擺起的酒壺,她伸手輕輕一推,一股醇香順着液體流出四處飄逸,直至酒水完全流幹在地,袁青雲才把酒杯随意七歪八扭橫躺兩人手邊。
她從荷包裡拿出醒腦瓶在兩人鼻處晃蕩一下,便迅速轉身關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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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都快涼呢!我們等你好些時間了,程青雲。”
王孫不滿端着酒杯,放到鼻子邊嗅嗅,深呼一口氣享受着,嘴裡卻是嘟囔。
樓梯拐角處的袁青雲趕緊捂着自己肚子,輕聲哀歎:“對不住大家了,我的問題,我該罰!該罰!”
說着她疾步走上前去,拿起桌上靠近自己斟了一半酒水的杯盞,一口飲盡。
在旁的趙月白輕挑眉梢,面色平靜,往另一空杯盞斟滿茶水,端給袁青雲,輕言細語道:“這才是你的杯盞。”
袁青雲一臉懵懂環視一圈桌上坐着的三人,雙頰泛起紅暈,嗫嚅問道:“那……那剛剛我喝得是誰的酒杯?”
宋綿綿和王孫近手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埋藏茶水之中,默默遠離紛嚣。
袁青雲看了一眼淡然無恙的趙月白,而自己手裡端着他斟滿才遞來的茶水,合着我喝得是他喝了剩一半的酒水。
隻見趙月白自顧自斟滿酒水,開始喝了起來。
他能如此不在意,我又有何多餘想法!
袁青雲暢然坐下,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大口吃菜起來。
宋綿綿看着自己的青雲姐姐如此狼吞虎咽,在耳畔輕聲說道:“青雲阿姐,切不可暴飲暴食,還有月半,你們就要考試了,注意休息,還有,這麼晚了,吃多了容易積食,夜不能寐。”
她還在想着說些什麼,看着剛剛捂住腹部不舒服的袁青雲,一個激靈,“青雲姐姐,我給你助睡眠的合歡皮,不會是導緻你腹部不舒服的原因吧!我給你把把脈象如何?”
宋綿綿關切并攏五指,伸手去探袁青雲手腕的脈搏。
袁青雲頓時面露囧态,畢竟宋綿綿給她準備十天安眠的合歡皮藥粉剛剛被她全部倒入酒水之中,導緻姜祈戟和員外郎呼呼大睡,昏迷不醒,也不知最後給他們嗅醒腦瓶後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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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樓梯上姜祈戟扶着額頭,眼神有些疲倦,但面上甚是欣喜,興高采烈踏步出門。
沒一會兒時間,員外郎從同樣房間出門下樓,懷裡抱着個長匣,整個身子飄飄然,晃晃悠,扶着暗紅木梯把手一步一個踉跄下樓,還是門外等候的仆人見狀飛快跑來攙扶他坐上馬車。
袁青雲餘光瞟到這一切,暗沉的眸色漸漸淡開,仿佛初晨的微露,晶瑩透亮。
“嗯……脈象平穩,并無大礙,許是夜裡肚子着涼進風了,晚上睡覺一定要蓋好棉被!”
收回手的宋綿綿重新拿起筷子,一面吃将起來,一面細細囑咐袁青雲注意事項。
一旁的袁青雲隻得小雞啄米般點頭稱是,附和着宋綿綿的丁憂。
趙月白則是微笑看着兩姐妹的親密互動,眼角目光卻是停留在醉香樓門口遠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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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胖胖身影駐足街尾,一張小紙條被他拽住手裡,迅速看了一眼後,眼光四處謹慎行事,見周邊無多餘威脅,便将紙條飛快塞入袖袋。
從遠處便看見王孫猥瑣行動的宋綿綿指認給袁青雲,“青雲阿姐,你看看王孫,許是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然怎會行為如此賊頭賊腦,不光明正大!”
“我們上前且去看看,畢竟沒多久就要春闱考試了,切不可讓他惹出事端,不然他在南陽縣城如何擡起脊梁,傲然他的族氏之中。”
袁青雲和宋綿綿疾步往前走去,兩人行到王孫身後,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肩頭後面。
兩人默契對視一眼,同時拍向王孫肩膀,這吓得王孫瞳孔放大,身子不住哆嗦,戰戰兢兢中回頭看去,發現來人是袁青雲和宋綿綿,放下戒備,深深吐出一口長氣。
“我說你倆,幹嘛那麼賊頭賊腦的,多吓人!”
“我們賊頭賊腦!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龜縮脖子,含胸駝背,小心翼翼,許是正在做了什麼壞事!”
宋綿綿湊頭說着王孫,用誇張的表情恐吓着他:“你可知曉,康都城内到處是巡防兵,你被逮住,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
袁青雲瞟了一眼遠處一排穿紅衣軍裝的士兵,正巡邏勘察。
她移開身子,讓王孫視線可及整齊威武的巡防兵隊伍。
一排排訓練有素的巡防兵從街巷路過,王孫驚得雙腳不住顫抖。
袁青雲半眯着眼睛看去王孫的舉動,待巡防兵走遠出了視線,她湊頭靠近王孫,敦敦教誨:“你可是要為家族考學,撐起自家脊梁的王孫,為何如此害怕?春闱隻剩五天時間,斷不可在此時機犯下大錯,寒窗十載,你該顔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