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克是何等人,梁朝赫赫有名的遊記詩人,世人隻知道他一生郁郁不得志,被流放邊塞又被召回,卻不明了他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他寫的《團遊記》、《邊塞雜談》等都在民間受到歡迎。也是由于他一生颠沛,所帶手稿也丢失将近三分之一,部分書籍在坊間鮮有傳聞。
這本《王夏克的幽聞奇觀》完整的記錄了由當地百姓代代相傳的奇聞秘史。
而那個傳奇葉朝所建立的百年基業,竟在一夜之間完全傾覆,後世朝野忌憚此等怪事,将其定為天怒,大行祭祀之事,盼望上天垂憐。
更下死令不允許任何人提起葉朝,久而久之,關于葉朝的故事便無人再知曉,隻有零星百歲老人還依稀有着對那時的回憶。
從早市回來後的顧德瑞一言不發。
李小莓看着嚴肅的他和李大糖面面相觑。
李大糖用胳膊肘撞了撞李小莓:“你又欺負小白了?”
李小莓啃着手裡的草莓棍棍冰;“我可沒有啊。”
也不知道顧德瑞抽的什麼瘋。
葉朝,覆滅,大火,灰燼,燒盡,三百年。
這些字壓在顧德瑞心口上。
從太宗開世到現在的聖上顧铎,已經過去了三百零七年餘三月,若是這本書的記載為真,再過數十年那場天火就會到來。
那我呢,我是不是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了?所以這就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嗎?我再也回不去了嗎?我的家人我的部下我的老友,他們都死了嗎?
顧德瑞的腦子亂成了一團,若是這些都是真的,為什麼獨獨留下我一人?
砰的一聲,顧德瑞狠狠的砸在牆上。
李小莓心裡嘀咕,他這是抽什麼瘋,是不是又開始犯瘋病了?
電視上面正在播情閃閃雨茫茫,還書格格正被意平抓着,兩個人站在雨裡,歇斯底裡。
李小莓學着意平的樣子抓着李大糖,“你冷血你讨厭你蠻不講理!”
李大糖也抓着她的肩膀,“那你就不冷血?不讨厭?不蠻不講理?”
李小莓作痛苦狀,“我哪裡冷血哪裡讨厭哪裡蠻不講理?”
李大糖生氣别過頭去,“你哪裡不冷血?哪裡不讨厭?哪裡不蠻不講理?”
李大糖瘋狂的搖晃她,“我就算再怎麼冷血再怎麼讨厭再怎麼蠻不講理也不會比你更冷血更讨厭更蠻不講理!”
李小莓:“我會比你更冷血?!比你更讨厭?!比你更蠻不講理?你才是我見過最冷血最讨厭最蠻不講理的人!”
周甜甜看着又開始發癫的兩父女以及在角落裡憂傷痛苦的顧德瑞。
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
晚飯時間李大糖走進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李小莓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子裡,顧德瑞正坐在書桌前。
李小莓看不懂他手中書籍上的字,她慢慢的蹭到顧德瑞身邊,肥肥的爪子慢慢擡起搭在他肩膀上,又放在他頭上。
顧德瑞的頭圓圓的,像捏好了的飯團,手感渾圓有彈性,起初李小莓隻是想逗逗他,後來越玩越嗨,揉來揉去。
顧德瑞從一開始的心緒不甯,變的恍惚,他沉浸在思緒之中,但是頭頂傳來的力量打斷了他的思考,那雙手越來越大膽,越來越放肆,直到最後他被揉的東倒西歪。
顧德瑞出手了,他反手一招飛雲撲月,左手鉗住李小莓的手腕,拇指用力折住她的陽谷穴。通常此招因着他從小鍛煉出來的指力強勁,可以使對方的半臂瞬間麻木,再配合右手的撲月,轉圜到對方身後,扼住對方的喉嚨。
此招的秘訣就是腕力。
可是他的對象是李小莓。
顧德瑞的手連李小莓的手腕一半都沒有摸到,他的身子已經站起來準備繞到她的背後,接着李小莓笑嘻嘻的伸出了腳,把他絆倒。
李小莓抓住顧德瑞的左手,借着他的力量把顧得瑞甩了了起來,丢了出去。
顧德瑞飛到了牆角。
面前的金星在他眼前環繞,鼻子酸酸的,濃稠的血液從雙鼻流出,顧德瑞的額頭撞到牆上,鼓起了一個大包。
顧德瑞吸吸鼻子,鼻血更洶湧了,猶豫了幾秒,顧德瑞哭了。
這是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大哭。
小時候的凍瘡破裂,他沒有哭。
看着自己阿娘受苦,他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