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如李小莓,聽罷就從中琢磨出了事态的大小緩急,心裡雖然對他們見死不救十分不滿,但也通透了幾分。
一旁的紙鸢自顧自的說着:“能救活你,多虧了顧将軍送來的藥材,要是沒有這驅寒的藥,恐怕你就是寒淤入心,凍結心脈......”提到顧德瑞,紙鸢的臉紅了幾分。
李小莓急匆匆的打斷她,“你說誰?”
紙鸢聽出了李小莓的急促,心生疑窦。
這女子如此膽大,心又細,又足智多謀,敢喬裝混入軍中,不會是為了某個人才如此吧。
難道是為了顧将軍?
紙鸢心中泛起微酸。
“顧将軍就是......”
恰逢此刻,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小醫女站在門前應答。
“何人?”
門外響起男聲:“我來瞧一瞧周眉,求你讓我進去。”
小醫女露出為難的神色,想着理由打發。
“周眉還沒有醒,此時見人會破了病氣,還是改日再來吧。”
聽到外面挫敗的聲音,小醫女才放下心來,轉頭又和另一個醫女抱怨起來。
“一日要來敲五回的門,不知道真的是個呆鵝。”
小醫女銀鈴般笑了起來:“倒是個情種呐,就是用錯了地方。”
幾人笑成了一團。
又過了兩日,李小莓身上大好了,躺了這些日子,頭也痛,身子也酥。
如今身上有力氣,精神抖擻,便迫不及待地下了床榻,穿戴整齊,出了門子。
紙鸢給她帶了套全包的狐狸皮子大敞,将她全身裹的隻剩兩隻烏黑圓潤葡萄眼,才放她出了門。
看到她,丢下手中的物什撲到她懷中,淚眼婆娑。
李小莓的心也軟了下來,撫摸着她的後背,聽她泣不成聲的述說着擔憂。
聽聞她傷勢好轉,雲輝伍長孫應召了她一回,對她英勇無畏,救了玄甲軍的行為贊不絕口。
聽瀾也十分欽佩,拉着她親熱的很,熱情相邀二人私下結拜,以後以兄弟相稱。
李小莓吓了一跳,推辭不得,打着馬虎眼含糊糊弄過去。
那一日,卡爾世城中百姓撤離到石門山,伍長孫應派人前去支應,帶了不少布條,将他們的眼睛蒙住,再帶入石門山閘關。
李小莓随軍護送,聽百姓談起卡爾世城中之事,心猛地跳動。
回了殿中,李小莓與聽瀾兩個跪在伍長孫應前面,自請前去卡爾世城支援。
孫應眉頭緊鎖,“别說卡爾世城被破,當下最要緊的是守住石門山,若石門山丢守,百年努力,幾代人的心血,将全功盡棄。”
李小莓拱手道:“唇亡齒寒,福禍總相依,大人,若我們保不住卡爾世,石門山就會孤立無援。”
“大人可曾想過,北部線全面淪落,西番軍這麼急着占領是為着哪般?”
“石門山中出現的鐵騎又是為得哪般?”
“西番步步緊逼,現下不是固守,而是要一搏了。”
伍長孫應皺着眉,臉中聚起山峰,思考片刻後,搖開皺紋。
“罷了,你們去吧。”
“橫豎都是絕路,希望能有好消息。”
“遵命!”
聽瀾和李小莓帶着玄甲軍離開了石門山閘關,沿着山路盤旋,大雪封山,如果沒有地圖的幫助,恐怕會死在山裡。
李小莓暗自感歎,之前他們真是誤打誤撞,幸運的找到了石門,山中路途如此繁瑣,困住鐵騎,也是意料之中。
出了石門山後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視野開闊,遠眺北方,濃煙滾滾,卡爾世城方向,火光沖天。
李小莓心頭一沉,他們是不是來晚了。
同時在南邊方向,黑紅色壓天,密密麻麻的人群。
李小莓從劍鞘中拔出長劍,警惕地看着南處,對方是敵是友,至關重要。
風越來越急,平原上本來就積了厚雪,幾聲雷聲劈過,大片的雪混着濕漉漉的冰雹砸了下來。
北部風雪急,很快平原上就積了過膝的雪,外罩冰殼子,一層雪一層冰,馬兒打滑,寸步難行。
聽瀾爬去了高處,眺望遠方,這次終于看了清楚,南處趕來的正是葉朝四十萬援軍,正朝着卡爾世城行進。
隻不過......
隻不過也落在風雪中,寸步難行,馬兒摔的東倒西歪,隻能棄掉馬匹,靠着雙腿趟雪行進。
天陰的幾近黑暗,餘下隻有北方沖天的紅光,行進的速度受到阻礙,越來越慢。
葉軍心中焦急萬分,每耽擱一秒,卡爾世城就危險一秒,城中的北嵬軍孤立無援,恐有覆滅的危險。
李小莓抿着唇,緊盯着卡爾世和葉軍,又低頭看了眼身下的凍雪,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