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北部比作一碟糕餅,卡爾世城就是這塊糕餅的邊角料,包裹不住餡料。
英豪城不是離卡爾世最近的城,兩城之間,隔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杏鹽城。
杏鹽城在北部境中地勢最低,溫度高,所以很多植物都可以生長。
在北境沒有淪陷之前,它一直向其他五城供給一些新鮮蔬果。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杏鹽城的兵力很弱,所囤兵事也不到三成。
據城中密探送出來的消息,鐵騎駐入杏鹽城後,将城中的果蔬收刮幹淨,通通送入朱寨城。
城中沒有了利用價值,隻留了少許鐵騎看管城主顧景陽。
沒錯,這位城中還是皇室的遠親,多年前受罪流放邊境,褫奪了名字,改為門仙山。
鐵騎大多集中在門仙山的宅邸外,将他與家人牢牢看守起來。
而這位門仙山降敵的理由也很簡單,他的妻子和女兒,都在西番國控制之下。
長方指着杏鹽城開口:“所以,殿下,我們要去攻打杏鹽城嗎?”
顧德瑞繞過沙盤,轉了半圈,手指有力的落在英豪城。
“我們去打英豪。”
“這是何意?”
“《戰風北冊》有雲,困獸其鬥,若滾水捉魚,殺之不如囚之。”
“與其派兵攻打,不如拿下英豪,打通來路,将杏鹽城包圍起來。”
“我們時間不多,杏鹽城勢力單薄,斷其後路,絕其信息,自然不攻而破。”
“能拿下三座城的話,我們就能和鐵騎五五開,勝算更大。”
長方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殿下真是思量周全,用兵如神。”
祁連桐卻沒有同意,他目光如炬,不停在英豪、杏鹽、以及朱寨城,三城之間徘徊。
良久,涼涼開口:“不是老臣多言,隻是。”
“若元帥繞路攻打英豪,此刻朱寨出兵,聯合杏鹽城,那我軍豈不是腹背受敵,身陷囹圄?”
不愧是老将,一眼就能發覺機竅,實在令顧德瑞心生敬意。
顧德瑞沒有出聲,俨然一副胸有成竹之勢。
反觀祁連桐,雙鬓斑白,數年征戰帶來的滄桑,在臉頰上刻上了歲月的影子,見顧德瑞一意孤行,悠悠地歎了口氣,退到了一旁。
身後跟着的參謀見祁将軍受挫,心中不忿,想開口争辯幾句,一雙布滿疤痕的手梗在面前,沖着他搖了搖。
既已定好攻打路線,葉軍也已齊備,顧德瑞親自挂帥,換了件鍍紅鋼盔,大開卡爾世城門,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聲勢浩大,漫天嘶吼,響徹平原。
臨别前,顧德瑞還是找到了李小莓,二人坐在一處,臉頰微紅。
“我帶兵奪城,去處太過危險,你好好在卡爾世城,等我回來。”
李小莓笑道:“等夫君歸來?”
聞言,顧德瑞的臉紅成火燒雲,磕磕巴巴道:“雖然你我已有肌膚之親,但我還不是你的夫君,待我赢了這仗,定風光娶你回來。”
李小莓調戲他:“甩了你定親的姑娘,娶我嗎?”
顧德瑞直愣愣的看着她,胸腔中平白生出一股熱氣,充盈整片胸腔,四肢散着熱氣,有一種沖動。
“親事是我二哥硬塞給我的,我從沒有應下!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顧德瑞的聲音沙啞,幾乎是懇求,聽得李小莓心中癢癢的,也帶了幾分動容。
“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德瑞抓住她的手,貼在右臉,高挑的桃花眼濕漉漉的看着她。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再不要和你分開。”
一番感人肺腑的自白,二人都紅了眼眶,窗外又飄起了雪,而屋内,正是暖日洋洋。
出征英豪的隊伍混在風雪裡,打頭的車隊在前方鋪灑鹽粒,狂風卷走了急促的腳步聲,整片平原如此甯靜。
李小莓混在隊伍後方,一條鐵制面罩遮住半張臉,目光低垂,蜷縮着身子跟在後面。
她所在的玄甲軍并入葉軍後,編入了祁連桐旗下,此時應該鎮守卡爾世才對。
李小莓私自離開隊伍,在軍中乃是殺頭大罪,她趁顧德瑞留下的守衛不注意,鑽了條狗洞溜了出來。
顧德瑞留下精英守衛,都是絕頂高手,他還想把長方也留下來看着她,但戰場危險,李小莓好說歹說才勸他把長方一同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