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德瑞作為拯救了葉朝的天下元帥,被聖主以國賓相待,皇城大開,連賀一整月。
并且以三殿下的名義大赦天下,一時間舉國同賀。
剛進樂安城,顧德瑞就被聖主派出的儀仗隊迎進了皇城。
皇城樓門大開,一路吹吹打打将他送了進去。
顧傲天換上了登基時穿的金銀絲九龍雲繡紋朝服,等候在金銮殿門外,親自迎顧德瑞進殿。
聽聞他身體抱恙,中毒體弱,特賜他軟榻,允許他在朝堂上歪着。
文武百官無不向三殿下道賀,聖主賞賜金銀萬數,更有數不盡的财寶。
顧德瑞受寵若驚,掙紮着起身。
“臣弟何德何能。”
聖主快行幾步,來到他身邊,攙扶着他坐下。
“如今三弟功成名就,也算是圓滿,你身上有傷,需得領養,身邊的人也不好好照料你。”
言外之意,你該娶親了,還記得你去北境前,我替你指的婚嗎?
顧德瑞直流猛汗,接着身子不适,腳底抹油,溜走了。
三殿下從以前的混賬頑劣不堪,到如今建工偉業,街頭巷尾無不稱贊,堆積在别殿外的媒婆吵破了天,都要把皇家貴女,說給他成婚。
和之前京都各家,對他避而不見的态度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顧德瑞隻好從後門悄悄溜進家中,關上門加了三道鎖,才放心下來。
聖主三番兩頭召他入宮,都被他婉拒,幾個回合下來,他也就覺出了不對,幹脆擺駕到了别殿,親自上門。
“三弟是不滿意我替你尋的娘子?”
顧德瑞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臣弟不想娶。因為臣弟已經心有所屬。”
顧傲天饒有興趣,停頓幾秒,拉長聲音:“哦?朕聽聞有一位姑娘跟你一同從北境歸來,可是她?”
顧德瑞未加掩飾:“正是,恕臣弟隻能抗旨了,我非她不娶。”
顧傲天笑着問:“那她是哪家女子呢?”
顧德瑞心中咯噔——完了,忘記問她穿到誰家了。
見顧德瑞支支吾吾,有心逗他。
“既然三弟心有所屬,如此堅定,朕也不是不能成人之美。”
“朕這就下一道旨意,替你二人解除婚約。”
沒想到這麼順利,還以為會拉扯一番,最不幸的話,會落個抗旨不遵。
顧德瑞松了一口氣:“多謝聖主。”
待聖主離開後,打發走了來登門道賀的京城貴胄,他終于有時間好好整理一番。
他與李小莓定了三日,推掉婚約後,一定上門提親。
那日,他穿了套窄衣領梅紋長袍,外披羽緞鬥篷,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準備好的聘禮排了整整三條街,長方扶着他上馬。
好一位身姿飒爽,翩翩公子,自有一套風流潇灑。
顧德瑞的心跳如雷,雙手顫抖,聲音也抖個不停。
長方不免嘲笑:“殿下?”
顧德瑞氣急敗壞,白了他一眼:“我...這個...樣子...發絲...亂了嗎?”
長方抿着嘴:“帥極了!”
隊伍浩浩蕩蕩到了李府,長方上前,準備扶着他下來。
顧德瑞推開他的手,撐着口氣,自己下了馬,撫平長袍上的皺紋,深吸一口氣,走上了台階。
門扣三聲,裡面傳來了丫鬟的應答。
“是誰?”
“我是...三...三皇子,來見李大人。”
幾聲輕笑,長方聽到了。
“殿下莫不是來見我們家小姐的吧?”
怎麼有些奇怪?
“我們大人有事出去了,”打開府門,迎了顧德瑞進門。
顧德瑞揮手,門外的提親隊伍落了地,在外面等着。
“殿下請進,我們小姐會代替大人招呼您。”又是幾聲輕笑。
走過連廊,穿過石山水,越過正廳,朝後院走去,顧德瑞緊張到手心出汗,趁着長方沒注意,系數抹了上去。
“到了,小姐就在那。”
丫鬟指了指前方的暮雲春齋,一抹嫣紅立在門口,正等着他的到來。
長方識相的留在原地。
李小莓冷眼端着,站在台階上,隐有怒氣。
吓得顧德瑞身子冒冷汗,立刻将這幾天的事回想了一遍,并沒有什麼錯處,自己哪裡做錯了?
李小莓偏過頭不理他,隻一味生氣。
“我...怎麼了?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做錯了什麼?”
“你自己知道!”
顧德瑞委屈:“我退了婚了!我發誓!我沒有要娶别人!退掉後我第一時間就來了!”
李小莓淡淡的:“你真的退了嗎?”
顧德瑞急的不行:“真的!”
李小莓瞪了他一眼:“你退的誰家婚?”
顧德瑞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是:“兵部的,好像是位判布司,聽說是姓李......”
難道?
他身子一顫,直勾勾地盯着李小莓,桃花眼中襯着她的身影,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他跪上一個台階,李小莓退一個台階,二人目光交織,如黏膩的蜜水,好一副濃情蜜意。
每上一個台階,顧德瑞抵押着嗓子:“娘子。”
李小莓不應。
又跪上一個台階:“娘子。”
李小莓彎了嘴角。
再上一個台階:“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