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沈憐枝眨了眨眼睛,“你笑什麼?”
小安子朝他擠眉弄眼:“殿下,您看看誰來了?”
沈憐枝心中疑惑,順着他目光看去——隻見不遠處站着個長身鶴立的青年,墨黑的發被一頂銀冠豎起,身着白衣,打扮極簡樸,卻難掩通體的貴氣天成。
沈憐枝認出了人,隻覺得心口發燙,手腳也不涼了,不等小安子将身上的裘衣系好便匆匆地朝那青年撲去,“景策哥哥!”
他的表哥穩穩地接住了他,那雙指節修長的手碰了碰他的臉,沈憐枝擡起頭來,面頰绯紅,一顆心兔子似的跳:“你怎麼來啦?”
陸景策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細緻地為他系好快掉下去的裘衣,又拔掉憐枝松散發間的那隻簪子,以五指作梳将他的發絲都梳順了。
雪落在兩個人的肩頭,掉在發間,浸濕了,一圈圈繞着手指上,平添一股纏綿。
沈憐枝緊貼着他,他能感覺到,陸景策的心跳也愈發快了。
“母親進宮看望太後……”陸景策垂眸,在注視憐枝時,他那墨玉似的眸子柔情萬千,“我想你了,所以一齊跟着進宮。”
陸景策是華陽長公主之子,華陽公主是太後最小的女兒,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陸景策作為她唯一的兒子,自然也是玉葉金柯。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深深地、深重地喜愛着沈憐枝。
他們年少相識,而就在幾天前,這兩人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互通了心意。
沈憐枝笑着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在他唇角親了親:“可我們前天才見過呀。”
陸景策淺淺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包住沈憐枝冷冰冰的手,牽着他往屋裡走。
長安殿内雖破舊,可憐枝的寝宮内卻舒适溫暖,殿内燒着紅蘿炭,一衆家具也換過,紅木雕花架子床上堆着厚厚的錦被。
都是陸景策的手筆,宮中是沒人管他的,隻有陸景策對他好,什麼好東西都給憐枝送來。
沈憐枝坐在床榻邊上,托着腮看他的表哥蹲下身為他脫去羅襪,用浸過熱水的巾帕給他擦腳。
那雙玉似的,骨節修長的手就這樣捧着他的雙足,細緻溫柔地拭去足背上的水珠。
沈憐枝從他的手,看到他的臉,陸景策發色極黑,襯得面皮極白,五官更是俊雅端華,沈憐枝越看越愛,心尖滾燙。
他抽了一隻腳,雪白足底水珠未擦淨,甩出來一小串,憐枝渾不在意,輕輕地踩着陸景策的胸膛,又從青年的胸膛劃到腰處,他玉白的腳趾微蜷着,勾了勾陸景策的腰帶。
“表哥……”沈憐枝的聲音輕的像一陣風,“别擦了,癢死了。”
“你上來呀。”
陸景策擡起頭,眸子深深地注視着沈憐枝,二人色授魂與,沈憐枝被他那雙眼一看,隻覺頭腦發暈,有些無所适從。
好在陸景策坐上來了,他俯下身,從憐枝的額頭,吻到脖頸,那吻情意綿綿,沈憐枝被親的頭重腳輕,頗有些情動,“表哥……”
他抓着表哥那隻漂亮的手,要去解自己的衣襟,外衫褪去了,還要脫裡衣,脫了一半,陸景策忽然不動了。
沈憐枝無措地望着他,便見陸景策噙着笑意,慢條斯理地又将他的衣物一件件拉了上去,沈憐枝面上有些挂不住,背過身生悶氣去了。
他好像聽見表哥在笑,心裡更生氣,陸景策湊過來親他,“憐枝,憐枝?”
憐枝不要理他,表哥就走過來,從懷裡拿出了個白玉镯子套在他手腕上。
沈憐枝被那隻镯子吸引了注意,雖說是個素镯,但是成色極好,他擡起手腕來看了看,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娘成親時,太後親自套在她手腕上的,我娘說,往後要是我喜歡誰,想娶誰當世子妃,就把這個手腕送給他。”
“憐枝。”陸景策輕聲道,“表哥喜歡你,表哥愛你,所以不急于這一時……我已求過太後與母親,要娶你為妻。”
沈憐枝的眼眸驟然睜大了,因為震驚與極具的喜悅,那隻手一直抖,所以陸景策就俯下身,安撫似地親親他的手背,“憐枝,你願意嗎?”
“如果你不想嫁……表哥嫁你也沒關系,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沈憐枝簡直心口發燙,他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呢,他怎麼會這麼喜愛一個人呢,沈憐枝撲過去,頭埋在陸景策肩窩悶悶道:“願意……”
“再過不久,你就要及冠了,待及冠之後,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憐枝胡亂地點頭,他抱着陸景策,像是擁抱住了餘生。皇姑早知他們二人情深意重,太後也賜了婚,憐枝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讓他們分别。
陸景策愛他,他愛陸景策,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呢?
他們緊緊相擁,沈憐枝貪戀這一刻的時光,他閉上了眼睛,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小安子驚慌的叫聲:“公公,公公您不能進去……啊!”
寝殿兩扇門被人猛地踢開,細眉細眼的趙公公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一大幫的侍衛,他清了清嗓子,尖聲道:
“皇上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