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目光直視着江暖,語氣真誠:“你扪心自問,宋老師有惡意針對過你嗎?是你上課睡覺和不寫作業在先,她隻是做了一名老師該做的而已!”
被數落的江暖愣在原地,好半天沒說出話。
半晌,她非常不耐煩的“啧”了一聲,“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個人不知好歹,我心壞呗?”
“我可沒那麼說!就事論事而已!”
陳沐禾眼瞅着畫風不太對,急忙出聲,“你倆别吵架啊!”
兩人異口同聲:“我沒和她吵架!”
江暖轉回身,皺着的眉始終沒松開,垂眸盯着桌上的英語書,緊繃着聲線,“好,這事算我做的不對,行了吧!”
林洛淡漠道:“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你有完沒完了!”江暖踹了一腳桌子,表情陰沉,“你今天非要為了宋晚秋和我吵架嗎?”
後排發出砰的響聲,教室裡一片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跟着看過去。
陳沐禾拍了拍江暖劇烈起伏的胸口,又扭頭給了林洛一個“差不多行了”的眼神。很大聲的咳嗽了兩聲,“你倆都少說兩句!先冷靜冷靜!”
辦公室。
宋晚秋眼角泛着紅,急匆匆地拿起一次性杯子,快步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滿滿一杯水,然後仰起頭,“咕噜咕噜”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喝完還是覺得嗓子眼像有一團火在燒,于是又接連喝了三滿杯水。
此刻,她總算明白江暖為什麼那麼反常了。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小破孩,幹壞事時腦袋瓜還挺靈光!
大約過了十分鐘,宋晚秋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教室繼續講課。
要不是她眼角還染着一抹淡紅,江暖都要懷疑自己買的那些調味品是不是早就過期了。
江暖算是發現了,宋晚秋情緒真穩定。這事要是擱在其他老師身上,估計早就連夜打電話叫家長了。
整整一節課,宋晚秋看都沒看江暖一眼。
江暖面無表情的随手翻着書,以後宋晚秋應該不會再多管閑事了。
真好,她終于不用再站着上課了!
然而,她低估了宋晚秋的敬業精神。
接下來的幾天,她不僅每天站在教室後面聽課,而且每晚的最後一節自習課都被扣在宋晚秋的辦公室做卷子,而且是站着做題。
自從水杯事件後,宋晚秋越來越變态了。
又是一個燥熱的夜晚,江暖被宋晚秋壓到辦公室補做試卷。
天幹物燥,昏昏欲睡。
女孩整個人帶着一種沉悶的,壓抑的煩躁。
在手中的筆第三次掉到地上時,飽盡折磨的江暖終于忍無可忍的爆發,扭頭惡狠狠地瞪着宋晚秋,“你對我有意見,能不能玩明的?天天濫用職權壓榨我,有意思嗎?”
“喲,還知道玩明的呢?”宋晚秋在忙着批改試卷,頭都沒擡,“老師大半夜不回家,留在學校監督你學習,是在壓榨你?”
江暖蓦然轉過身,将手裡的四張卷子一股腦全扔在地上,拔高聲音怒喊:“你成天逼着一個不願意學習的人學習就是在壓榨!不對,你是在霸淩!!”
宋晚秋哦了一聲,伸出左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張嶄新的A4紙和一支中性筆,遞給一臉幽怨的江暖。
喊的嗓子幹巴的江暖滾了滾喉嚨,“幹嗎?”
宋晚秋百忙之中偏頭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說我在霸淩你嗎?我給你提供紙筆,方便你向學校寫舉報信啊。”
江暖後退小半步,拒絕接紙筆,眼神冷飕飕的,“呵”了一聲,“我才不會像你們老師一樣成天隻會告狀!”
“哦,既然不想檢舉那你就快點做題!”宋晚秋将紙和筆放到江暖手邊,繼續改試卷。
“對了,口渴的話桌上有一次性杯子,自己去接水喝。”頓了一下,她勾唇淺笑,“我怕我給你接的水,你不敢喝!”
回旋镖正中腦門的江暖:……
“你這種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老師的!”江暖目光上下打量了着宋晚秋的衣着打扮。
雖然這人平時穿的很低調,但江暖還是一眼認出她從頭到腳都是奢侈品牌。
畢竟江女士是這些品牌的SVIP。
“你這工作該不會是花重金買的吧?”江暖自顧自的下判斷,“以你的教學水平,絕對是買的。”
這小孩說出來的話總讓人火氣蹭蹭往上竄。
宋晚秋沉默了幾秒,沒說話,緩慢地勾起唇角,又遞給女孩一張A4紙,看着從腳底闆到頭發絲兒都寫滿了挑釁的少女。
“這張紙方便你給教育局寫檢舉信。”
宋晚秋的眼神很平靜,但平靜中好像又透露出了一股不屑,好像在說“有本事你就去告”!
江暖跟這人對視了幾秒,沒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挫敗的在原地跺了跺腳,“你怎麼這麼煩啊,簡直比我媽還煩!”
宋晚秋轉回頭,批改試卷,語重心長,“等你将來長大了,就會明白有人願意煩你,是件挺幸福的事。”
“stop!”江暖很煩有人給她講大道理,蹲下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卷子,“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做題環境。”
“OK。”宋晚秋聳聳肩。
江暖用力磨了一下牙,化憤怒為動力,趴在辦公桌邊上的牆上刷刷刷的做試卷,筆尖用力到試卷好幾處都被戳破了。
深夜的辦公室裡,燈光昏黃而寂靜。
江暖緊趕慢趕,終于在放學鈴響起前,蒙完了所有試卷。
她拿着卷子打算交差走人,一轉身,發現宋晚秋居然靠在辦公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