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我記住你了,我們走着瞧。”女生撂下狠話便帶着朋友一溜煙跑了。
王亞楠看着臉上挂彩的江暖,強忍了一晚上的眼淚傾瀉而出,聲音一哽一哽的,渾身都在發着抖,“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江暖從褲兜裡摸索半天,沒找到紙巾,語氣淡漠,“别哭了,我沒紙給你擦眼淚!”
“真的對不起!”王亞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江暖手扶着自己被踹到的腰,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課本撿起來,看到上面字迹娟秀的筆記被淩亂的腳印踐踏,不悅地皺起眉,将其輕手輕腳地裝進地上破舊的書包裡。
幫忙報警的女人走過來,兩手背在身後,啧啧兩聲,“小姑娘打架挺猛啊!”
蹲在地上的江暖擡起頭看向女人,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謝謝你幫忙報警…”
“不用謝,我壓根就沒報警。”女人晃了晃手中的藍牙音響,點開手機屏幕上的音頻,警笛聲響徹小巷。
江暖:……
喻冰看了一眼嘴角還在冒血的江暖和胳膊上滿是抓痕的王亞楠,想到附近的藥店這會兒都關門了,歎了口氣。
“你倆跟我走吧,我先帶你們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不然你倆這副模樣回家免不了挨訓。”
江暖暗想,要是回家有人罵倒好了。
剛才聽到有人報警時,她第一反應是今晚江知雲的電話可以打通了。第二反應是明天宋晚秋看到這些傷,肯定會多管閑事的教育她。
一想到宋晚秋要高高在上的教育或者嘲諷自己,江暖心底的煩躁又湧了上來,她低聲罵了句髒話,順了順自己被撕扯的跟雞窩似的頭發,撐着膝蓋起身。
“麻煩你了!”
喻冰背對着兩人擺手,“不客氣。”
三人一前一後來到網吧二樓休息室。
喻冰拿出醫藥箱,放到兩小姑娘面前,“會自己上藥吧?”
“會。”王亞楠拘謹的點頭。
江暖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從醫藥箱取出棉簽和碘伏,捏在手裡。她環顧四周,發現整間屋子空蕩的隻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沙發,不太像住人的地方,更像是倉庫。
江暖微側着頭,暗戳戳地打量着靠在牆邊玩手機的陌生女人。
女人看着挺年輕,眉眼清冷,穿着一身灰色運動服,頭頂戴着一頂黑色鴨舌帽,整個人的氣場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江暖倏地想到剛進來時,聽到有人喊這女人“老闆”。
也是,在這條街開網吧的能是善茬嗎?
思及此,江暖坐直身,輕滾喉嚨,“那個…你這兒有鏡子嗎?”
喻冰擡眸瞥了一眼江暖,轉身走到門口,從挂在牆上的包裡翻出一個化妝鏡,扔給江暖。
“謝謝!”江暖邊給臉擦藥邊問:“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喻冰眉梢一擡:“叫姐姐。”
江暖:……
感覺長得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啥好人!
喻冰瞥了眼沙發上低着頭,默默擦着藥的王亞楠,似有似無的歎了口氣,“她們為什麼總欺負你?”
江暖聞言上藥的手頓住,詫異地扭頭看向身側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王亞楠,“總欺負你?”
王亞楠回避低頭,沉默不語。
江暖忽地想到之前在王亞楠校服上看到的血迹,張了張嘴,想問清楚,但看出對方似乎不願意談及此事,轉回頭。邊擦藥邊說,“以後自己一個人不要走這條路。”
喻冰看出兩人心裡的彎彎繞繞,插科打诨的繞開話題,“怎麼聽你這話瞧不起我這地兒啊!”
“沒有。”江暖垂着長睫,嗫嚅,“沒這地兒我都不知道去哪兒呢…”
“行了,快上藥吧。”喻冰拿起手機,指尖嗖嗖嗖地刷短視頻,“别一會兒警察叔叔巡查,發現我這兒藏着未成年,我可不想被罰款。”
江暖想到對方幫了她們,仗義執言,“我有錢,可以幫你交罰款。”
“用不着!”喻冰無語,“給你們三分鐘,上好藥快點回家,如果睡不着,可以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怎麼和讨厭的宋晚秋一樣不會說話!”江暖神情中都是嫌棄,嘟囔了一句。
喻冰刷視頻的指尖一頓,皺起眉頭,“你們是三中的學生?”
王亞楠乖巧點頭,“是的,姐姐。”
喻冰哦了一聲,“好好學習,沒事兒别來這邊。”
江暖警惕的盯着喻冰,“你問我們的學校做什麼?難不成要去告狀?”
喻冰頭都沒擡,不屑的嗤笑出聲,“我對你們的教育問題沒有任何興趣。”
江暖點點下巴,嗫嚅,“這點倒挺好,和宋晚秋一樣,不喜歡告狀。”
話落,喻冰眸光一滞,緊抿起唇。
十分鐘後,兩人告别喻冰走出網吧。
王亞楠偷偷看着江暖嘴角、鼻梁還有右臉的傷口,眼眶再度濕潤,“對不起啊!今晚連累你了。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用不着。”江暖雙手插在褲兜,拽的一點都不像剛被群毆的模樣,“我打架受傷都是家常便飯了,這點傷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