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钏搖頭。
自然是不能的。
做生意哪兒有穩賺不賠的?這就是一場豪賭,賭赢大家便都有穩定收入,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了,若輸了……
無妨,大不了吸取教訓,從頭再來。
若折騰兩三次還不成,她隻能包十幾畝地種藥材賣了。
黃莺歎了一口氣道:“隻能聽天由命了。”
“不,事在人為。”
王寶钏眸底熠熠發亮。
黃莺一怔,苦笑道:“這話我從小就不信,人若真能靠努力改變命運,就沒有人會餓死、凍死了。”
這話令人聽着心酸。
王寶钏将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這話是真的,但凡事都有例外,你還這麼小,不能對這個世界絕望啊。
這太陽呢,每天都會重新升起,就算我們經曆了黑暗,也遲早會天亮的。”
黃莺悶悶地點頭,認真地望向王寶钏,心想她就是那一縷光。有她在,自己再不用跟狗搶飯吃、不用跪地乞讨、饑腸辘辘的時候被人摁着往死裡打了。
那時候真餓,真疼啊,多麼希望自己也有爹娘啊。
王寶钏回之一笑,天蒙蒙亮便帶着衆人前往裕興食肆,等待辰時開門了。
百姓們聽聞王寶钏要開商鋪,一大早便趕來看熱鬧了,将四周圍的水洩不通。
“瞧!我透過窗戶看見那三小姐了,果真生的沉魚落雁之貌,可惜這腦子啊……”
“我要是出身這麼好,絕對一輩子不離開母家,誰跟她似的,啧啧……話說回來,她開商鋪的銀子是丞相夫人給的吧?”
“笑死了,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兒會做生意?這個蠢貨肯定得全賠進去!”
“是啊,還一連開了兩間鋪子,簡直魔怔了!她會煮面炒鹵子嗎?會問診抓藥嗎?不出一月就得關門大吉!”
……
一道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傳入了王寶钏的耳中,她卻神色波瀾不驚,淺淺一笑道:“時辰到了,開門舞獅罷!”
她花二兩銀子,雇了一支舞獅隊伍,不僅喜慶還能夠吸引百姓,聚集在此處的人越多,于店鋪越有利。
總有人會出于好奇,進店嘗一嘗味道的。
黃莺着一襲鵝黃色羅裙,嬌小瘦弱,卻十分活潑明媚。
她道了聲好,狠狠瞪了百姓們一眼,猛地推開了鋪門。
“阿姐跟你們無冤無仇的,一個個說話怎麼像吃了火藥似的……”
彈幕也在瘋狂吐槽,道他們嘴巴這麼缺德,肯定生孩子沒那啥。
下一秒,阿彪便點燃了鞭炮,噼裡啪啦的炮聲頃刻覆蓋了人聲。
五個紅衣男子手持鑼鼓镲等樂器,開始敲打了起來。爾後三頭高約兩米、披着紅絨布的獅子便自巷尾走了過來,每一步都與鑼鼓聲相契合,極其富有節奏。
剛走到店門口,它們便相繼躍上了長椅,鑼鼓聲也愈發激烈了。
“好!”
百姓們終于停止謾罵,緊張地看了起來,發出了一陣陣喝彩聲。轉瞬間,此處已聚集了上千百姓,且還在不斷增多。
遠處閣樓上,一位紫袍美人兒正在端坐着喝酒。
他悠悠地望着這幅熱鬧場景,薄唇噙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危險中帶着緻命的誘惑。
“鬧出的陣仗倒是不小呢。”
可惜這幾頭獅子過于笨拙了。
她應當求他幫忙,請黑麒府的舞獅隊伍出面的,定能引來上萬百姓。
唔,她為何不來求他呢?
一個時辰後,舞獅完美謝幕。
王寶钏緩步走出裕興食肆,一襲青衫随風肆虐,眉目如畫,眼底似含秋水橫波,美的令人不敢直視。
黃莺和年過半百的李大廚、王大夫他們緊随其後,随王寶钏一道停了起來。
“這麼快就結束了?”
“走走走,回家做飯去!”
百姓們面面相觑,正欲四散離開,王寶钏便淡淡一笑道:“今日裕興食肆和保元堂開張,感謝諸位前來捧場。
開張前三日羊肉臊子面、香菇肉丁炸醬面、雞汁辣子刀削面等二十六種面食統統五折優惠,藥材四折優惠,過時不候,請罷。”
她雙手抱拳,落落大方行了一禮。
與此同時,各種鹵子、香料、爆炒肉丁的香味撲鼻而來,令百姓們直咽口水。
“這……味道聞着倒是不錯……”
“羊肉臊子面十文錢一碗,打折後豈不是隻要五文?”
“喲,我還以為她會親自煮面呢,原來請了廚工啊!招了這麼多人,她有能力管理麼?”
一個女人眸透嫉意,陰陽怪氣地道。
他們說話間,已經有許多人往裕興食肆裡面擠了,更有老人顫巍巍地進入保元堂,去給老伴抓藥了。
“大夫,麻煩給我抓三錢柴胡、五錢羌活和赤芍!”
“我這幾天胃裡一直抽疼,勞煩大夫給我把把脈吧!對了,開方子也打四折吧?”
……
很快,裕興食肆和保元堂便被圍的水洩不通,火爆程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黃莺震驚道:“我的個老天爺!看來大家都愛撿便宜啊。”
前三天阿姐純屬虧本做生意,萬一食物的味道留不住客人,第四天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