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西檸将小碗遞過來,漫不經心瞥了一眼:“有事和我說?”
許之言飛快低下頭,生怕洩露自己昨天和紀雲辰的談話内容。
她喝了一小口,發出贊歎的聲音:“哇,真好喝。”
西檸笑了笑:“就普通白粥,你這反應是不是誇張了點?”
“不誇張不誇張!”許之言四處瞅了瞅,好像沒瞧見前幾天的那隻白色小狗,無意間問了句:“騎士今天沒在嗎?”
西檸愣了下,喚了幾句騎士的名字,仍不見它的蹤影。
“可能又去雪山玩了吧。”
騎士是民宿收留的白色薩摩耶,三年前西檸在雪山腳下發現的它,當時已經凍得奄奄一息,被西檸好心帶了回來。一連等了幾天仍不見有人上門,西檸到處發告示,想幫騎士找到原主人。
無果。
後來西檸幹脆把它留了下來。小家夥平時和人親,許之言到的那天它還湊上來蹭了許久,後來每天許之言出門時它都會跟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雪山腳下發現它的原因,又或者是那裡有小家夥和原主人的記憶,騎士很喜歡跟着許之言去雪山。
每次許之言上山後,騎士就在山腳下等着,和她一起回來。
騎士是西檸取的名字,收留後不久,有一次一名遊客在山腳下有些體力不支,是騎士發現的他,一路跑回民宿,硬拖着西檸出門。還好遊客沒有大礙,隻是有些低血糖,西檸拿了兩塊巧克力給他,後把他帶回民宿休息。
這次之後,白色小狗便多了一個名字。
叫做“騎士”。
沒瞧見它許之言總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想着可能今天自己醒的有些晚,騎士大概等不及出去玩兒了。
草草吃完早餐,又等了一會兒,仍不見騎士回來。
她回房,重新出門時單肩挎着相機,下樓和西檸打招呼:“我去找找騎士。”
西檸正低頭洗着碗筷,聽見聲音時擡眼,笑了笑:“沒事兒,你幹你的,小家夥丢不了。”
“再晚些它就該自己回來了。”
雖然這麼說,但一半原因出于安慰客人,西檸也有些摸不準。
或許是發現她猶豫的神色,許之言還是搖搖頭,往門口走,“等我把它帶回來”。
自己在南城時經常能看見這樣的新聞——有人對大街上的流浪貓和流浪狗投毒,有時是草叢,有時是路邊餐盒,裡面放些白飯或者火腿腸,輕而易舉就能吸引到饑腸辘辘的小貓和小狗。南城發生過幾例,許之言看見報道時總覺心裡一驚。
那些可愛的小動物,似乎永遠不知道人類的惡意有多大。
雖不太了解北城的風土人情,但大腦一旦轉動往壞方向考慮的齒輪,便很難停下來。
好像很早以前聽說,北城這邊不少餐館都是狗肉餐館。
……
許之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沿着街邊小道走了一會兒,許之言試着喊了幾聲騎士的名字,盼望着它能像平時一樣聽到呼喚飛奔而來。
除了巷口跳皮筋的小孩聽到動靜停下來看她,一無所獲。
許之言拿着前幾天和騎士拍的合照,挑了幾家營業的商家,敲門進去後問了問。
西檸的民宿算是離雪山最近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在這片小鎮上實際位于靠裡比較偏的位置,附近的商家和民居并不是很多,而且北城的人似乎都很佛系,淡季遊客少,商家也基本不太營業。
許之言好不容易找了幾家還開門的進去問了問,得到的答案都有些失望。
心裡慢慢出現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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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出租車上。
紀雲辰坐後排,和司機師傅說去機場。因為和資方開會,出發時稍晚了一點,他詢問師傅待會兒路上能否稍微開快點。
前排師傅朝後視鏡咧嘴笑:“您請好兒吧”。
車載廣播按鈕被無意轉開。
今天天氣似乎不是很好。明明才剛過十二點,此刻的天卻黑得有些厲害。
紀雲辰皺了皺眉,拿出手機查看航班消息。
“插播一則突發消息,受寒潮影響,今日預計全國部分地區會出現大範圍降溫,偏北城市或将迎來降雪,請廣大群衆做好防寒保溫工作……”
師傅瞥了眼後視鏡:“現在這天氣有意思吧?明明才秋天,竟然就要下雪了。這擱以前哪能想到啊。現在這天氣真是越來越極端了,啥事兒都見怪不怪……”
登機航班暫時還沒有延誤或者取消的消息,紀雲辰莫名松了口氣,從通訊錄裡翻出許之言的名字,按下撥号鍵。
隻有冰冷的電子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思忖片刻,他從微信裡找出當時預定民宿的老闆,發了條消息過去。
【雲辰:您好,請問一下,之前預留房間的那位客人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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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
太陽不知什麼時候被厚厚的雲層遮住,投下的光線盡數被斂去。許之言擡頭望了望,天有些灰得發黑。
今天的運氣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