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老師告辭,周北冀按着苗秀秀去上課前的吩咐,把她買的兩塊毛料送到周家讓沈芬玉挑選一塊她喜歡的顔色。沈芬玉聽說兒媳婦要給自己做一件大衣,驚訝之餘也有點高興,眼看着苗秀秀這個兒媳婦是退不了貨了,她能越來越上台面,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沈芬玉選了駝色的毛料,苗秀秀回家以後,周北冀把情況告訴她,苗秀秀直誇婆婆眼光好。按她心裡的小九九,她是想要米色料子做大衣的,婆婆的選擇正中她下懷。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北冀把王老師跟他借錢住旅館的事說給苗秀秀聽。苗秀秀說:“他倆不會離婚的,方護士為了她的面子也不會離婚。”
“你怎麼知道?我看方護士一點也不愛王老師。”周北冀覺得,兩人都鬧得這樣了還不離婚,指定是有什麼大病。
“她雖然不愛王老師,但是她好面子,覺得離婚了别人更會看她笑話,王老師長得挺好的,工作也體面,我就不信她離婚了能找個比王老師更好的?等她冷靜下來,隻要稍微分析一下就會發現,離婚對她來說機會成本過大。”苗秀秀分析得頭頭是道。
媳婦的精明本質越來越能呈現出來了,周北冀嗯了一聲,“那确實,他倆都快三十了,三十的離婚男人重新找對象不難,三十的離婚女人就難了,更别提想找個像王老師這樣家務活全包,還端茶倒水伺候她的。”
“所以說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舔狗是什麼意思?”
苗秀秀又說了一個周北冀聽不懂的詞。
“就是明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還一廂情願、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那為什麼叫舔狗,和狗有什麼關系?”周北冀還是沒理解。
“狗皮膏藥啊,甩都甩不掉。哈巴狗這個詞怎麼來的,還不足以說明狗都愛倒貼的屬性?”
苗秀秀的解釋讓周北冀笑得不行,摟着媳婦狠狠親了她一口。要不是他是個無神論者,他簡直就要覺得現在活在他媳婦身體裡的靈魂早就被換了,可到底想象力有限,他鬧不清也不想去鬧清楚媳婦是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伶俐的。
“周同志,我發現你有的時候也挺善良可愛的,比如今天你支援王老師二十塊錢住旅館,就很有人道主義精神。”苗秀秀表揚丈夫。
以前他見了鄰居都愛答不理的,以至于大家都覺得參謀長家的公子清高難相處、一點都不平易近人,現在被她帶的,他在群衆眼裡和藹可親多了。
“看來我以前給你留下的印象很不好,這點小事都能扯上人道主義。”
“我是真心表揚你,比以前有人情味了。”
周北冀對媳婦給的這顆甜棗很是受用,忍不住把另外一件事也和她商量。
“我姐又流産了,這兩天我們去她家看看她吧。”周北冀想起這件事,煩惱兜上心頭。
“又流了?她這不會是習慣性流産吧?”苗秀秀知道周湘南之前也流了一個,沒想到還有第二個。
“就怕這個。”周北冀把沈芬玉告訴他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訴了苗秀秀,說他準備找姐夫盧江宇談談。
“這種事你怎麼談啊,你準備讓姐夫知道大姐以前的事,還是讓他接受大姐可能無法再懷孕的事?這對他倆來說都太殘酷了。”
苗秀秀依偎着周北冀,他現在對自己越來越掏心掏肺,家裡人的秘密也開始告訴她,擱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說的,家醜不可外揚,這雖然不是家醜,也是他大姐不能說的秘密。
“我媽的意思是要讓姐夫知道,我姐身體不好,他倆就别再折騰懷孕的事了,不然的話我姐的身體遲早被拖垮了,不如就去收養一個孩子。”
“這都是後話,你現在首先要理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姐根本就不愛姐夫,你看不出來嗎?什麼瞧不起他是縣城來的,什麼他學曆隻是工農兵大學生,前提都是她根本不愛姐夫,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缺點都是微不足道的,就像你姐愛她的前夫,那個不識幾個字的半文盲。”
苗秀秀的話讓周北冀沉默了好一會兒,大概他也聯想到了自己和苗秀秀,以前不喜歡的時候,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現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也就不再嫌棄她是農村來的,反而一心想培養她,并且樂在其中。
“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呢?”苗秀秀輕撫着丈夫的背,他趴在那裡像是在想心事,比平常看起來多了幾分深沉。這樣的他,說不出的性感,還帶着幾分誘惑。
“在想你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周北冀望着苗秀秀,“我姐是個内心很高傲的人,也是個很冷靜理智的人,所以當初一考上大學,她就聽我媽安排,和前夫離婚,還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但是我相信,她内心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