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的尖叫聲沖破了平靜，沃奈特趕到，和其他幾個主教把圓形祭祀台封鎖住。

他們嘴上念着古老的咒語，雙手向天空張開，以懷抱的方式驅散烏雲。

海邊的浪潮越起越高，在地平線的兩端，太陽正在升起，而月亮正在降落。

辛西娅用權杖把靈魂震出了楚映月的身體，玩偶的身體目前可承受不住她毀滅天地的力量。

裴溫聿用巫師袍的衣袖把楚映月捆在自己身邊。

他臉上的鱗片變得更加明顯，楚映月伸手去摸了摸。

鄧普斯捅破自己眼球後，身體仿佛像流沙一樣散在地上，一陣迷人眼的風沙和他彙合，撲滅中央台竄到天上的烈火。

“弱者總會為自己的失敗找理由。”

鄧普斯幻化成另一副模樣，他沒有臉，隻帶着一張黑色的面具，或許連頭也沒有，隻有枯木枝一樣的手，他看上去有着十分厲害的魔法，從丹尼爾身體脫離後，隻輕輕擡手，就把他騰在空中。

可憐的丹尼爾不知是死是活。

“親生兄弟總是為對方着想，一個想死，一個想活，可惜想死的人不能死，活着的人不能好好活。”

辛西娅走在石子路上，艾伯特跳下去前撞倒了松油，一股燃燒的油膩味揮之不去。

“那你有什麼資格決定别人的生死？”

“我？”

鄧普斯大笑着，“我隻是看着他們做出最恰當的選擇啊，難道不是和你一樣在他們耳邊撺掇着他們進行下一步。”

辛西娅腳下突然出現一連串的鐵刺，幹涸的地面拔地而起的木欄朝着她越來越近，将她困在一個小圈裡。

她舉起權杖，所有的障礙化成粉末。

“你還是想用老方法殺我嗎？”

鄧普斯面具下的臉部現形，那是一張破碎的臉，骨頭完全裂開，眉骨被重物敲碎，顴骨的部分更是看不出一點原來的弧度。

他轉過身，朝着裴溫聿，火爐裡的火重新燒了起來，“小可憐，記得這張臉嗎？”

裴溫聿身體變得僵直，他死死盯着他，手指緊緊扣着羅盤。

指針驟然指向鄧普斯的位置，力度大得似乎要逃出它的活動範圍。

楚映摟住了他的手，胸口的吊墜也在飛往鄧普斯的方向。

“嗚嗚嗚，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鄧普斯的聲音在整個祭祀台萦繞，主教們聽見他戲虐的聲音都經不住渾身顫栗。

這絕對不是戰士的冤魂。

這是惡靈。

“怎麼，老的死了，小的使不上力了？”

鄧普斯譏諷地看了楚映月一眼，“你當時穿着一身紅色的裙子，和被我殺的那頭鹿一樣紅，你知道我砍斷裴言胳膊的時候，他的血流得和瀑布一樣好看。”

他越是回憶，越是興奮，“他以為我會放過他的兒子，跪在地上求了我好久，我用狗繩一路牽着他上山，我什麼時候能看見他這樣不要身份地位的模樣，你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不掙紮的嗎，他看見你和你媽被我像狗一樣關在籠子裡的時候。”

裴溫聿的手心裡突然竄起一團火焰，沃奈德和其他主教打開了天懲，中央台的天上撕開一道光，狂風席卷而來，把鄧普斯的衣袍吹得亂飛。

裴溫聿的火焰還在擴大，火爐的火沖上天空變幻成一頭狼的形狀在他和楚映月的頭上移動。

鄧普斯爬上木架，“别着急，我還沒有說完。”

他張開手，白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更加瘦弱單薄，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毫無傷害力的人，卻用最惡毒的方法殺害他的親生哥哥，虐待他的侄子，究竟是什麼惡意讓他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