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幫大丫洗完澡,陸文珺喊二丫:“過來,到幫你洗了。”
二丫看着噴頭灑下來的水,有些害怕地望向姐姐。
大丫抓住她的手握了握:“沒事,去吧。”
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沒有惡意。
二丫很聽姐姐的話,乖乖地脫掉衣服站在陸文珺跟前。
瘦,還是瘦,甚至瘦的有些可怖,過分瘦削的身體更顯得腦袋大,脖子細,身體小。
陸文珺盡量放輕了動作,害怕稍用點力就會弄斷她的骨頭。
洗完澡,二丫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她還不習慣這麼幹淨的自己,總感覺有些别扭。
最後才是陸文珺洗,在火車上窩了好幾天,她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搓下來。
等洗完澡,陸文珺用一塊方巾包裹着濕頭發,領着大丫二丫出了澡堂。
沈勁和大寶小寶早都等在那了,陸文珺仔細看了看大寶和小寶,兩孩子都洗得挺幹淨的,因為留着小平頭,頭發幹得快,這會都已經半幹了。
就是小寶的手臂内側怎麼紅了一塊,這不起眼的地方,要不是陸文珺看得仔細,肯定略了過去。
她将疑問的眼神投向沈勁,沈勁摸了摸鼻子:“這個,一時沒注意,小寶磕牆上了。”
陸文珺眉毛一豎,她就說嘛,男人帶孩子就是不靠譜!
小寶還擱那傻笑呢:“媽,不疼。”
大寶也‘作證’:“我看着他磕上去的,不疼。”
陸文珺懶得跟他兩計較,這一看就是被沈勁收買了。
不過小孩皮膚嫩,看着可怕,過一會就好了。
沈勁趕緊轉移話題:“大丫二丫這衣服有點小了。”
大丫二丫洗完澡,小臉被熱氣熏的通紅,看着也有了幾分血色。
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大人衣服改小的,褲腿短了一截,都快到膝蓋了。
大丫不安地扯了扯衣服下擺,小小聲道:“沒小,還能穿……”
沈勁讷讷上前,湊到陸文珺身邊,一臉躊躇,顯然還是想提‘離婚’的事情。
陸文珺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先吃飯吧,家裡有菜沒?”
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的事大。
總得填飽了肚子,才能跟沈勁慢慢算賬。
“沒,平時我都上部隊食堂吃的。”沈勁道。
陸文珺也就問上一嘴,實際她也猜得到,沈勁就沒做過飯,家裡咋可能備菜:“那哪裡能買菜?”
大丫二丫的事,就像地底下埋的雷,恨不得越晚爆越好。
沈勁樂得陸文珺不提,他心裡一喜,連忙道:“島上有副食廠。”
海浪島的副食廠其實就是隔出來的一塊地方,大概半個足球場這麼大,蔬菜、禽蛋、肉食品、水産品、豆制品……都有賣,尤其是海鮮,這是賣的最多的。
到了副食廠,沈勁跟陸文珺解釋:“咱們這臨海,每天撈上來的海鮮按車算都能繞島小半圈,給部隊供應一些,自家吃用一些,剩下的都允許自由買賣了,算是補貼家用,發展經濟,上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難怪呢,陸文珺逛了一圈,看到攤位上賣的海鮮都挺新鮮,而且個頭也很大。
她問攤主:“你們這螃蟹多少錢一斤?”
攤主說:“這叫梭子蟹,六分錢一斤。”
“六分錢?!”陸文珺很是驚訝,前幾年都沒這麼便宜的價格。
攤主以為她嫌貴,不耐煩地瞪眼,看見陸文珺的漂亮面孔,語氣緩了緩:“這個價格已經不算貴了,也就這個月份不是梭子蟹的季節,沒那麼肥,打撈上來的也少,才賣六分錢一斤,等到八九月份,三四分錢一斤都沒人要。”
海浪島海鮮便宜,反倒是肉和禽蛋蔬菜貴一些。
陸文珺頭一回感受到随軍的好處。
她看了看攤位上的梭子蟹,說是瘦,其實個頭也比她在平城菜市場看到的大多了,果斷掏出五毛:“給我來三斤。”
買完梭子蟹,她挑着便宜的海鮮和菜買了一些,又添了一些鍋碗瓢盆和醬油醋等調料,等沈勁和四個孩子手上都提滿了東西才收手。
大丫古怪地看了陸文珺一眼,真沒見過人是這樣買東西的。
回家路上,大寶和小寶一左一右跟在沈勁身邊,嚷嚷道:“爸,你答應給我們買橘子汽水的。”
真是有奶就是爹。
沈勁嘴角翹了翹,說:“喝什麼橘子汽水啊,爸帶你們喝椰子水。”
路過老鄉家,給大寶小寶一人買了一個椰子才算罷休。
問大丫和二丫要不要,兩丫頭卻是搖了搖頭。
陸文珺倒是喝了一個,椰子水味美清甜,很是解渴。
聽沈勁說,椰子是海浪島的特色植物椰子樹上結的果實,本地人閑暇時會爬到樹上摘椰子,或者用一根長竹竿綁着鐮刀把樹上的椰子砍下來。
跟供銷社賣的白桃汽水、橘子汽水相比,這玩意不僅解渴還免費,是以家家戶戶都囤了不少,路過的人都可以拿錢票換幾個,若是遇上熱情的本地人,白送也是有的。
等回到家,陸文珺用舊牙刷把海鮮都清洗幹淨,梭子蟹用菜刀一切為二,加了蔥姜蒜煸炒,鳕魚放鍋裡煎至兩面金黃,芒果螺加一點小蔥和紅辣椒翻炒。
按老家的風俗,搬家的第一頓得烙餅。她帶大寶小寶來随軍,入住新房子,也算變相的搬家。按例,在老房子将餅烙一面,将鍋搬到新房去起火烙另一面,意思是翻翻運氣,這餅還必須是發面兒,寓意是發發發。
不過現在破除封建迷信,很多搬家儀式都從簡。
陸文珺将買來的豬肉熬成豬油,全都放到一個小罐子存着,鍋底殘存的豬油用來烙餅,烙出來的餅金黃酥脆,香氣撲鼻。
做飯的時候,香氣不住地從廚房往外飄,勾的人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