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喝了淨化劑發生反應嗎?這反應有點大,要是霍狸暈倒在荒野就完蛋了。
“霍狸你堅持一下。”
她兌出泉水給他:“你快喝點水。”
霍狸一口氣喝完一大竹筒的水。
“姐姐,你剛才給我喝的是什麼?”
沒等宋詩反應過來,就見他伸手狠狠地在大腿上掐着用力擰了一把。
霍狸身體熱的冒煙,越來越暈,難以抵抗的疲憊與睡意洶湧而來,隻要眼皮一套拉下來就會睡死過去。
大腿上的疼痛讓他勉強維持清醒,他記得運附近有曾經歇過腳的房子。
一層小平房,以前做倉庫的,隻有一個小氣窗,房子幾乎被荒草覆蓋。
“姐姐,鎖匙在我兜裡,關緊門,把藥粉灑……”還沒說完霍狸挨着宋詩的身體就往下軟倒。
宋詩拍他的臉,“你怎麼了?剛才給你喝的是淨化劑。”
“淨化劑?”霍狸掙了幾下,最終沒站起來。
宋詩顧不上害怕,一手撐着他一手撿起樹枝将房子前盤據的蟲子蜘蛛趕開,摸出鎖匙打開門,連拖帶攙地将人弄進去,立即關門撤藥粉。
房子裡久不住人,又是一樓平層,有股黴潮味,鋪着薄薄的一層灰塵。
小屋裡有張鋼架單人床,二張折疊椅子,宋詩捂着鼻子拍幹淨被子上的灰塵,将霍狸攙到床上。
她筋疲力盡,也顧不得髒不髒,挨着霍狸靠牆坐在床上。
“嗷嗚嗷嗚…”宋詩是被一陣陣兇唳的獸吼驚醒,一室刺骨的寒意,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透光的氣窗照進淡淡的綠光,天黑了?
霍狸說過,天黑了會有異化野獸出沒,不知這附近有沒有他說的掠奪者?
黑暗裡沒有光,身邊霍狸像個熱乎乎的暖爐,他在發高熱,宋詩不知該怎麼辦,小心地摸索扶起霍狸的頭,盡量不發出聲音。
将竹筒湊到他嘴邊,這小子在昏迷中也有強盛的求生欲,水一湊過去,就咕咚咕咚地喝掉一大筒。
外面不知是什麼野獸在厮殺,兇唳的嚎叫高亢凄厲,撕咬聲與高低交織的“嗷嗷嗷”彼起此伏,響徹整個夜空。
她縮在霍狸身邊咬着竹筒,忍不住悄悄湊到氣窗邊,夜空高懸着綠色的圓月,曠夜中十幾雙綠油油的眼睛,身體比牛還大的黑狗,不,是黑色的巨狼,在撕咬一個奇怪的生物。
這生物有着人的形态,但身體卻像異形一樣,伸出十幾根灰色觸須,這些觸須有的抵擋抽開撲上來撕咬的狼,有些觸須捕捉絞緊獵物,一旦獵物被絞緊刺穿,就沒有掙紮的餘地。
跟昨天在湖裡看到的那些觸手很像。
宋詩猜觸手有很強的麻痹毒素,她聽見的“嗷嗷嗷”,就是被它捕捉的獵物發出的哀鳴。
那些巨狼看着兇狠迅捷,無論在體型上還是數量上都占優勢,但人形生物對付它們遊刃有餘,看着是它們圍攻那生物,其實是這生物在捕獵它們,讓它們無法逃脫。
巨狼一頭一頭倒下,剩下的幾隻想要逃走,被飛速伸出去的觸手拖回來放倒。
四周沒有了野獸的嚎叫,隻剩蟲鳴,人形生物用二根觸手拖起牛一樣的巨狼。
接下來宋詩看見了此生都會做惡夢的畫面,那個人形生物從中間裂開了,裂開…了…
裂開後裡面不是内髒,從頭到腳是幾排密密麻麻,整齊的像刀鋒一樣雪亮的鋸齒。
整個兒地吞下一頭比它身闆巨大三倍的巨狼後,就變成了一個蠕動的不規則球體,屋子不隔音,宋詩聽得清清楚楚,咯吱咯吱的嚼咬聲,骨頭碎裂的清脆嘎巴聲,都回響在耳邊。
這人形生物從頭到腳就是張生滿鋸齒的深淵大口。
她心顫膽寒,慶幸自己咬着竹筒,不會發出驚聲尖叫,一旦發出任何聲音,這道鐵門也不知能不能擋這人形生物的利齒。
霍狸說的對,它比巨型老鼠可怕一萬倍。
“沒發現我,它沒發現我,”宋詩在心中念叼,身體的每根神經,每塊肌肉都繃的像根弦。
外面的咀嚼聲響了很久,宋詩腳軟地蹲在氣窗下,整夜沒合眼,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恐怖漫長的一夜。
天亮起魚肚白,外面的綠月光消失。
她揉着酸脹發抖的雙腿悄悄站起來再次從氣窗往外看,外面沒有狼,也沒有人形怪物,甚至沒有血迹,隻有草叢亂七八糟地倒伏了一大片,仿佛昨晚隻是一場惡夢。
她跌坐在床上,手碰到還在發熱的霍狸,他摸上去像個火爐,嘴唇不再發白,露出的皮膚上附着一層柏油一樣腥臭難聞的灰黑色粘液。
“霍狸,霍狸,”她湊近叫他,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還不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