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是他父親的家傳舊物,因不是什麼值錢的名家作品,畫作與時下主流豐豔的美人圖相悖,才讓得以讓老仆偷偷保存下來。
畫中背景是一片淡淡青霧,花樹朦胧,在樹後花叢中隐隐約約地勾勒出一個面目模糊,身姿纖瘦的身影。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這幅原本陳舊暗黃的畫,紙張變白,畫中花樹顔色鮮豔了起來。
他心中生出一種個大膽的念頭,難道這些天的種種神異,都與這張畫有關,神明是住在畫裡面的畫中仙?
難怪這張粗糙不好看的畫會被父親家當作傳家寶。
繼父把畫和他一起當破爛一樣掃出門,若繼父知道自己有眼無珠,錯過了怎樣的奇遇,不知會氣的怎樣發瘋?
“哈哈哈,”他心中想着繼父氣瘋了的情形,樂的笑出了聲,一時沒發現門外的風更大了,鵝毛似的雪片變成了一個個冰雹砸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房頂傳來的異常響聲驚動了他,他撩開破布窗布往外看,這一看大吃一驚,隻見天上大大小小的冰雹砸了下來。
這可真是樂極生悲,小院子二間廂房與主屋年久失修破的不能住人,隻剩這間側房勉強可遮風避雨。
這樣的冰雹打下來,這側房恐怕也不能住了,“賊老天,”他心裡大罵着快手腳收拾東西。
老天仿佛回應他心中叫罵,冰雹下的更大,房頂瞬時被砸穿了大大小小的洞,“噼裡啪啦”砸到了床上,地上。
少年咋舌,這砸在頭準得頭破血流,忙用砂鍋護住頭頂,一手拿畫,一手提着水壺火爐鑽進桌子底下。
地上飛濺的冰雹,小如珍珠,大如嬰兒拳頭,冰雹砸下的“噼裡啪啦”聲,瓦片的碎裂聲,桌子上的“咚咚”聲響成一片,交織在一起。
這場冰雹過去下了約一柱香的時間漸漸停止,房房間裡的床上,桌上,地面,鋪上了一層碎了的瓦片,冰渣。
他連忙跳上床,快速清掉被子上,床上的碎瓦冰雹清理幹淨,床上因為碎瓦的原因,落了不少瓦灰把被子和床弄得又濕又髒。
這樣的寒冬,屋頂打壞了,一下雨便無處容身,幾天之前他一定會無措憂患,可此刻摩了摩懷裡的畫,他有了神明的眷顧,生出無限勇氣。
怕突然下雨淋濕了畫,少年将畫塞進懷裡,頂在頭頂的砂鍋換成小水桶,他摸着懷裡的畫,唯恐神明嗔怪他,便低聲祈禱。
“神明大人恕罪,小子将您放在懷裡不是不敬,等修好了屋頂再将您請回原位好生供奉…”
無數細微的“咯嚓”聲響起,接着便是“嘩啦啦”的一陣巨響,少年下意識竄進桌底,擡頭便見整個屋頂牆體傾倒了下來。
泥磚瓦片斷裂的房梁堆在腳邊,桌面,幾乎将他整個人掩埋在裡面。
他的房子坍塌了。
呼号的寒風中冰雹停止,響起了“嘩啦啦”的暴雨聲。
水流滲過殘磚敗瓦,不太的桌子不足以隔絕滲滴的雨水,少年的衣袖,褲腿,背後漸漸洇濕。
他咬咬牙雙手環抱着大腿,坐在砂鍋上,一動不動緊緊地護着懷中的畫。
他己經沒有了爹,還差點沒了命,誰也别想再奪走他的東西,誰也别想,那怕老天爺也不行。
“咚”的一聲,宋詩後腦磕在牆上,從瞌睡中一下驚醒來。
手肘上的擦傷結了透明的痂,嘴唇幹幹的刺痛,用手摸到一層皮。
窗外依舊是一片黑,手機上的時間也還是停滞的,除了她弄出來的聲響,四周靜悄悄。
她這時又渴又餓,嗓子冒煙,恐怕不等她遊戲過關就會餓死。
目光掃到手機,這麼久沒充電,電量仍舊是開始時的85,。
點開遊戲,遊戲中正是夜晚,雷鳴電閃,轟隆隆的雷聲在寂靜裡格外響亮,吓了她一跳,黑暗中密集的雨線傾盆而下,嘩啦啦的暴雨如注。
在閃電的光照下,隐約可見小人的小院子一片殘垣敗瓦,原本的院子變成倒塌的磚瓦,在暴雨下更顯得荒蕪。
小人呢?不會被壓在下面了吧?她慌忙劃動着搬開那些雜物。
視角鏡頭裡出現一張桌子,隻見桌子下,Q版小人眼下發青,面色枯紅,細瘦的一隻胳膊抱着雙膝坐着。
頭無力地垂在膝上,整個人在發抖,頭上紅色血條隻剩下一點危險的血皮。
宋詩沒有找到人的輕松,真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遊戲界面岀現一行行血色字幕外加加粗的感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