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室呆這麼久,宋詩着實有些悶,霍狸打坐結束,她立即到附近山澗深谷找找特殊藥材。
這次找到了葉上枯,将削尖的竹簽小心翼翼地插入長着苔藓的石縫内,另一手拿着二條木棍,像用筷子夾菜一樣,慢慢地将葉上枯連葉帶根,整株挾出來。
這劇毒無比的葉上枯,自然是練制強筋丸,萬妙丹的主藥,這藥但釆挖十分困難,必須不傷到主根,同時它的葉片非常容易掉落。
生長多年的葉上枯有九根深紫肉質枝條,每根枝條上隻長二片葉子,葉柄非常脆,葉子幾乎一碰就掉,一掉就枯,這才有了葉上枯的名稱。
凡是損傷主根,葉片掉落都會影響煉藥的效果。
宋詩快速将它用竹筒裝好,突然聽到一聲壓抑隐忍的悶哼,風中隐隐有血腥味。
這裡離她住的岩洞不遠,難道除了他們還有别人住在附近,霍狸的仇家?
她手中扣着一把竹針凝神細聽,遁着微弱的呼吸聲翻過幾處高大的陡坡岩石。
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幕令她心中劇跳,她長于太平,後來見過廢土世界異種吞吃獵物的場景,眼前血腥的場景隻是驚了一瞬便很快強自鎮定下來。
隻見草木折斷,腥紅的血迹灑在樹杆上,草葉間,染紅了泥地岩石,橫陳着幾具姿式怪異的屍身,每個人的緻命傷都在咽喉,胸口處,顯然是一場二敗俱傷的惡鬥。
青年靠在岩壁上,落湯雞似的渾身濕漉漉的滴水,肩胸處衣服破了幾處,捂着腹部的指縫裡冒出汩汩鮮血。
另一手緊緊地握着劍防備地擋在身前,臉色與唇色俱是慘白無色,像堆着一層霜,使得唇角的血沬紅得觸目心驚。
居然是那個請她吃烤魚的青年。
也許是血腥氣太濃,引來不少野獸在暗處窺視。
他身上這麼濕,是受傷後從溪澗裡漂下來再被一路追殺到這兒的嗎?
此刻那雙原本鋒利如劍,冷電般攝人的眼睛失去了神釆。
宋詩往前一步,踢到石子,他把頭迅速轉向她喝道;‘你過來,過來我就把珍?券給你帶回去。
宋詩一愣,叫她過去?什麼珍?券?她猶豫着上前動了半步,劍光霍然劈面而來,快逾閃電,泛着寒意的劍架在她脖子上。
隻要持劍的手抖一下,這劍便要劃破頸間的肌膚,她雖然修習了靈犀術,燕子梭,但清氣薄弱居然閃避不及,這會兒被這血腥味薰得惡心想吐。
“前段時間在溪邊我吃過你的烤魚,還記得嗎?”宋詩問,見他睜目看向她,卻像對她視而不見。
聽見她的聲音,他眉目間的殺意像潮水一樣退去:“真的是你?”聲音低不可聞,整個人似玉山傾倒。
難道他要死了?“喂,醒醒,”宋詩心慌叫了一聲,伸手想扶住他。
他整個倒在她,她瞬間像抱着一塊冰,“卟”的一聲,手中劍跌落在地。
看着不胖還挺重,罷了,吃他兩條魚,救他一條命,算是還吃魚的情份,果然魚不是那麼好吃的。
這裡血腥氣太重,暗處野獸越來越多,不快點離開,不但這人要葬身于獸口,她也會有危險。
她用腳勾起掉落的劍,硬着頭皮不去看那幾具屍體,拍了拍他的臉,他無神的眼睛看向她,幸好還有意識。
攙着他去安全的地方,才想起點他傷周穴位止血,幸好近處有香蒲,刮下大量蒲黃隔着衣服,讓他自己按着敷在傷口上暫時止血。
她不願帶他去自己住的岩洞,霍狸仇敵多,多一個知道他住的地方便多出許多危險。
現在初冬時節,這人受了傷,一身濕漉漉,這會兒正在風中瑟瑟發抖發抖,臉白的像個鬼。
他失血過多又受重寒,再不讓他暖和起來就糟了,她扶着他坐下,剛要松開,手就被緊緊抓住。
“放心,我會救你的,你先坐着,我去生火,”宋詩用他的劍砍了一堆枯枝點燃。
溫暖的火堆,驅散了寒意,也帶來些許安全感。
他落水又傷成這樣再重寒入體必傷心脈,不及時醫治,好了也會落下病根,說不定英年早逝。
她研習瑤草集不到一年,心思全在靈犀術上,醫術遠不如霍狸,可比刻她若離開去找霍狸,萬一又有人找過來殺了他,就白救了。
算了,還是先幫他處理傷口換身衣服,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實在她醫術不精,他也怪不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