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昭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落針可聞。
不敢相信祝昭昭的回答竟然是這樣,賀稚雪瞪大眼,白月書和秦之衡更是用一種近乎感激的神情望着祝昭昭。
要知道如今手握确鑿證據的一方是邢子山,慕行秋的話才是真的一面之詞。
孰是孰非暫且不提,在這種近乎完全劣勢的情況下敢放話支持慕行秋,本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勇氣。
堂上所有人都很清楚這點。
所以不止幾位長老親傳,就連某些原本态度暧昧的長老們望向祝昭昭的目光,都悄然發生了變化。
“一派胡言!”
邢子山氣得眼睛都快冒火:“你踏入劍宗不過數月,哪怕修煉進步快速,但對很多更深層的事情了解不足,根本不甚理解。”
“在如此情況下,你怎敢不看證據不聽證詞,就随意做出判斷?!”
呦,這是拐着彎罵她不懂瞎說?
祝昭昭差點聽笑了。
可她不會笑,因為邢子山這語氣,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
但凡今天站在這的真是個十幾歲的,心理素質還并不強大的孩子,現在都得被他罵得防線崩潰,什麼話都不敢再說。
這應該也是他想要的結果。
然而很遺憾,今天站在這的是祝昭昭。
是一個來往過無數個位面,見識過無數奇行種的老油條。
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她早已經摸索出一套完美的,效果極佳的應對流程。
邢子山的盤算,注定要落空。
相當不耐煩地一閉眼,祝昭昭語氣極差:“世間天才,隻聽過事事學得快而精通的,沒聽過學一樣落一樣的。邢師兄你莫不是從來不與宗内驕子交流,才做出如此判斷?”
差點把祝昭昭瞪出兩個洞來,邢子山氣急:“你!”
“你什麼?”
祝昭昭絲毫不落下風:“你左一句‘經驗不足’右一句‘随意做判斷’,但說到底,我才是那個和刑煜比試的人,慕師兄才是那個從宗門大比開始一直盯着擂台情況的人。我們說的話不算數,你說的話就算?”
話音才落,她突然感覺身旁一道視線落在自己這邊。
視線平和沒有惡意,卻含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祝昭昭假裝沒注意到,隻繼續看着邢子山:“邢師兄說話是否有些無理?”
怒極反笑的邢子山重複:“我不講道理?”
“我好心本着公平公正的教條告知你刑煜為何在擂台失控重傷你,如今你不管不顧便說我不講道理?究竟誰不講道理?”
“當然是你。”祝昭昭一臉‘這還用說’的表情,“當然是上來就說刑煜是使用劍招導緻失控反噬,還硬要讓我說過程的你不講道理。”
“好好好。”
邢子山已經開始語無倫次:“那你說,我讓你說。你那日和刑煜比試時,他究竟為什麼失控遭反噬?”
“很簡單。”
祝昭昭言簡意赅:“比試來到中場時,他漸漸落入下風。加之對我不滿,于是為了擊敗我,他怒極之下使用了禁術提升修為,最後因控制不住被反噬。”
她提前打補丁:“别問我是什麼禁術,我不知道。但靈力亂流的确有,就在我旁邊,刮起一塊巨石差點砸到我,我記得。”
“可其他人到時,現場早已一片狼藉,根本看不見靈力亂流的痕迹。”邢子山語氣極差,“況且你踏入修行一途時間尚短,焉知靈力亂流與劍氣失控的區别何在?”
祝昭昭嗤聲:“你就分得清?”
“我如何分不清?”邢子山冷笑,“我修至元嬰時,你尚不知在何處。”
“修煉進展艱難無比,也敢這麼得意忘形?”祝昭昭咋舌,“你那麼厲害,編什麼同階修為簿?”
邢子山呆住。
“是因為你修至元嬰太久了,其他人都比你修煉速度快,所以你才特意編了本同階修為簿,時刻盯着他們,每超過一個人就把他們的名字劃掉?”
說着想起什麼,祝昭昭補充:“哦,而且你這簿子還很久沒更新了。”
感受到賀稚雪白月書等人朝自己投來的好奇目光,邢子山瞬間慌了:“你胡說什麼,什麼修為簿,簡直無稽之談!”
“你最近劃掉一個人是三月前。”祝昭昭死魚眼。
聞言暗暗倒吸口涼氣,邢子山偷眼去瞧,成功看見賀稚雪白月書等人的目光已經從‘竟有此事’變作‘原來如此’。
與此同時,掌筠同樣收到除三長老和五長老外,其他人‘是不是你教的’的眼神。
突然從吃瓜人變成當事人,掌筠清清嗓,一臉深沉地搖頭。
他說這是祝昭昭的自帶技能,有人會信嗎?
那邊邢子山驚怒交加下,選擇轉移話題:“你找盡理由,無非是想為慕行秋開脫。說到底你不過在霧鳴山待過段時日,他魅力就如此之大,值得你罔顧事實為他說話?”
他話音剛落,祝昭昭還沒來得及反擊,白月書和秦之衡已經勃然變色。
尤其是白月書,更是當場沉下臉朝邢子山發難:“邢子山,我敬你輩分高,才對你多有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