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坐以待斃,楊朝雪不會放過宋家的。】
崔懷寄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毛茸茸的小腦袋,對上她驚訝疑惑的目光,故作平靜的收回手,“想去便去吧。已經到了,宋小娘子回去吧。”
【奇奇怪怪的。】
她撥正被弄亂的發髻,福了福身離開。
将走沒幾步,終于聽到今夜許久未出現的心聲。
[小狸奴,你不會死的。]
*
書房外,宋今叩響門闆,得到回應,雙手推開走進去。
“阿爹,你找我?”
宋覃背對着她站在一幅畫面前,她繞過圓桌靠近,亦是盯着牆上的那幅畫瞧。
畫上的小娘子容顔姣好,一身豔紅騎裝英姿飒爽,馳騁廣袤的草原上。
宋今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她的樣貌也是從畫中識得的。據宋覃口述,這幅畫是他外出經商時畫的。
她記得,她的母親不是青州人。
“聽青霧說,你決定去盛安了?”
她回過神,看向自己的父親,鬓角已有些許花白,她的父親分明才不惑之年。
“是。”
宋覃不再看那幅畫,眼神裡的情緒複雜交織,“盛安不是青州,你想好了?”
沒有一句質問。
眼睛有點酸,她忍住落淚的沖動,面容莞爾:“阿爹不問我為何執意要去盛安嗎?”
宋覃忽然笑了,慈愛地凝視自己的女兒,他的女兒啊,已經長大了。
他伸手抹去宋今眼角的淚珠,嗓音溫柔有力,“阿爹從小便對你嚴苛,但不希望你沒有主見。你想去盛安,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不阻攔你。可是今今……”
他的語氣倏然不舍起來,也夾雜着些許擔憂。
“縱有七皇子這個未婚夫在,阿爹心裡還是不放心。雖說當初你們二人兩情相悅,阿爹希望你幸福就未多加阻攔,現下仔細一想,皇家并非良配。今今,你現在對這門婚事是什麼想法?”
前些日子發生的種種,宋覃已經托人打探清楚了。他的女兒似乎從祈福回來後就開始對徐南珩疏遠了,這不是他想看見的,他不禁猜測,是不是徐南珩對他的女兒不好,才會變成這樣?
宋今一向知道他在自己婚事上很看重,當初婚事能成,是她替徐南珩求情才使阿爹松口答應。
她和徐南珩之間的事,她沒有隐瞞的打算。
“阿爹,我想過了,我和殿下不合适,此去盛安,也是為了解除婚約。”
宋覃聞言蹙起眉峰。
皇家婚約非比尋常婚約,尤其是退一門皇子的婚事。
“今今,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容易。”
沉默片刻,他轉身取了某樣東西回來,放入她手中。
宋今疑惑:“這是?”
那是一塊玉質的腰牌,入手滑膩冰涼,可透光射影,是難得的玉料。
她摸着上面的花紋,隐約覺得在哪裡見過,且玉上雕刻的晶瑩剔透,多了幾分神性。
細細一琢磨,恍然大悟!
這是朱雀?!
宋覃高深莫測道:“詳細的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此玉牌名為朱雀,是我多年打拼下來的。你去盛安不能沒有依靠,拿着此玉到城東最大的酒樓,會有人指引你。”
短短幾句話,宋今感覺自己仿佛才認識到宋家的底蘊。
宋家在青州富甲一方,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但她從不知道在盛安竟也有生意。
她捏緊玉牌,“阿爹,你說的是盛安第一的酒樓,摘月樓?”
摘月樓坐擁盛安最好的地段,人流量最大最大,是多少人眼紅的地方。能在城東地段做大做強,背後之人多半是有些勢力的。
“不錯。”宋覃一臉自豪,“你阿爹我啊,年輕時有一股沖勁,四處打拼,交友無數,當然仇家也惹了不少。不過你放心,摘月樓背後的靠山結實得很,他們不敢找你麻煩的。”
末了,他忽然咧嘴笑起來:“正好盛安那邊的生意我許久未看了,你去替阿爹看看,全當提前磨砺你了。”
宋今失笑,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收起腰牌,正準備回去,又被宋覃叫住。
“今今,那個曲陵侯我總覺得他對你不懷好意,你小心他。崔氏在盛安權勢不容小觑,我不信他會無緣無故幫你,你一定要謹慎些。”
宋今怔住,微垂睫羽。
連宋覃都能看出崔懷寄對她目的不純,可她也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不過是彼此互利罷了。
而且她還欠崔懷寄收屍之情呢。
愣怔過後,她莞爾:“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