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
楊朝雪猩紅的眼眶死死盯着眼前面含怒氣的男子,直覺心口一陣刺痛,痛得她連呼吸都那麼艱難。
“南珩哥哥,你明明說過隻愛我的,可你對那個宋今如此在意關懷,叫我好生嫉妒啊!”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我再清楚不過你的心思,你當初說好接近宋今隻是為了宋家的财産,你如今扪心自問,你真的不在乎她嗎?”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滑落楊朝雪賽雪的面頰。
她癡迷的目光在徐南珩的臉上流連,眼淚止不住落下,一副愛極了他才會做出傻事的模樣。
徐南珩心疼的将她攬入懷裡,柔聲哄她:“朝雪,我當然是愛你的,宋今現在對我生了嫌隙,萬不能在眼下被她發現端倪,不然我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你放心,等我大業完成,你必是我唯一的皇後!”
楊朝雪猛地推開他,捂嘴哈哈大笑起來,俨然有幾分癫狂之态。
她含淚指着他,神情戚艾:“我現在是太子的側妃,一個妾室,我如何還能嫁于南珩哥哥?如何做得了這個皇後?世人要如何看待我?”
面對徐南珩的承諾,她是清醒的沉淪。
明知都是些口頭承諾,誰也不知最後會不會改變,但她無法割舍掉對徐南珩的感情。
她愛了徐南珩九年,僅僅因他當初的一塊炊餅,動心半生。
那是她最溫暖的時候。
楊朝雪抓住他的手,如溺水之人抓到浮萍:“南珩哥哥,為了你我甘心嫁給太子做妾,我不求南珩哥哥娶我,但那宋今我不允許!我不允許她嫁給南珩哥哥!”
徐南珩根本安慰不了她,簡直是油鹽不進。
他耐住煩躁的心情,輕聲解釋:“朝雪,她不嫁給我,我如何拿到宋家的财産?我向你保證,她活不了多久的。”
楊朝雪不說話了,哭紅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心底的殺意瘋狂肆虐。
她又哭又笑,模樣癫狂極了。
徐南珩皺眉看着她:“朝雪……”
素手兀的環住他的脖子,楊朝雪仰頭看着他,濕潤的眼眸揚起燦爛的笑意。
雙腳微微踮起,她揚起脖子迎上去,紅唇印上微涼的薄唇。
刹那間。
旖旎彌漫,雙頸交纏,颠鸾倒鳳。
*
徐南珩生辰那天,宋今跟着他進了宮。
良嫔因一己之私犯下大錯,終身困于太常宮,這太常宮偏僻靜谧,宮道上更是不見人煙。
徐南珩推開厚重的宮門。
“母妃,兒臣來看您了。”
太常宮裡甚至沒有宮女的身影。
宋今環顧四周,竹竿上晾曬着白色紗布,層層疊疊,一眼望去竟生出些許寒意。
周遭環境幹淨,單憑良嫔一人斷不能這麼幹淨,想來還是有宮女來打掃的。
木魚沉悶的聲音傳來。
宋今走在他身後,看見一抹灰色身影跪坐白玉觀音像前。
“母妃。”
木魚聲停住。
良嫔緩緩睜開眼,眼神平靜無波:“珩兒,你來了。”
徐南珩在她左邊的蒲團跪坐:“兒臣還帶了您的兒媳來。今今,快過來。”
“見過娘娘。”
宋今乖巧跪坐下,睨了眼正在燃的香,彎唇看着良嫔。
徐南珩向她介紹:“母妃,這是宋今,青州宋家的小娘子,也是您未來的兒媳婦。”
良嫔側頭打量她,那雙淡漠的眼睛看不出半點情緒。
少頃,她點頭:“不錯。本宮這裡沒有什麼貴重東西,這隻镯子就當見面禮吧。”
言罷她摘下腕間的油青色手镯。
宋今一眼認出這隻镯子是珍貴的貴妃镯。
貴妃镯狀橢圓,水頭佳,光滑油潤,玉體線條更是流暢,輕輕敲時,會有聲清脆悠揚、悅耳動聽。
宋今遲疑不敢接,下一秒聽到他說:“今今,收下吧。”
她這才敢收下,心裡卻是糾結起來。
她是要和徐南珩退婚的,這貴妃镯不該收啊!
可現在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良嫔轉頭又和徐南珩撩起家常話,她努力縮小存在感,不太想加入他們的話題。
過了一會兒,良嫔微微一笑:“今日先到這兒吧。珩兒,我有些話要與宋小娘子說,你在外面等會吧。”
徐南珩不疑有他:“是,母妃好生照顧自己,明歲兒臣再來。”
“嗯。”
宋今跪得膝蓋有些疼。
雖然是跪坐,但架不住跪坐這麼久。
良嫔轉目看她,眼底暈開笑意:“難為你陪本宮跪這麼久,起來吧。”
被人看破,宋今臉頰微紅,揉着膝蓋骨站起來。
“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宋今摸不清她的意圖,點了點頭跟着她出去。
太常宮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寂寥,良嫔孤身居于偌大的宮殿裡,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每年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今年能見到未來兒媳婦,倒是意外之喜。
不過……
良嫔看她,那雙眸子仿若能洞穿一切:“宋小娘子對自己和珩兒的婚事,還心存遲疑吧?”
宋今一愣,這後宮的女子當真是個個火眼金睛。
左右瞞不住,她真假摻半:“娘娘慧眼,民女身份低微,得了上天垂憐才有此幸運。在旁人眼裡,是民女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