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娘子,你臉怎麼紅了?”
宋今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心虛道:“熱、熱的吧。”
青霧不疑有他,放好熱水便出去了。
宋今把自己泡在水裡,隻露出一雙眼睛在水面上。
熱氣蒸騰而上,也遮不住她臉上的躁意。
[小狸奴,希望你以後在床上也能打趣本侯。]
調笑的語調說着露骨的話。
這一次她聽到的心聲,比之在戲奴園時更為露骨直白。
原來崔懷寄竟真的對她存有那種心思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她自己……對他有那種心思嗎?
宋今不得而知。
*
太子成婚已過月餘,這位太子妃至今未在人前露過面。
而今突然舉辦一場遊湖宴,邀請朝中重臣貴女,其目的不言而喻。
宋今收到邀請函,對結交太子妃這事并不上心,打聽到司空大人的嫡女也會去。
如今司空泰嶺身負皇帝重任,他的女兒必然會成為所有人巴結的對象。
她需要想個法子,在不惹其反感的前提下,與之成為好友。
遊湖定在酉時三刻,前半場的目的地定在郊外的曠野上。
宋今的車駕來到目的地後,遠遠便看見被一群貴女圍着小娘子。
她提前看過司空泰嶺女兒的畫像。
那便是泰眠眠了。
泰眠眠年歲十七,是泰嶺老來得子,至今未婚配。
據說是泰嶺瞧不上來提親的人。
泰眠眠生得珠圓玉潤,五官也是那種精緻可愛的,難怪司空大人會舍不得将她嫁出去。
宋今隔空與她對視,笑着颔首,朝席位走去。
衆人方落座,太子妃和側妃姗姗而來。
宋今注意到泰眠眠的席位離主位很近。
看來這位太子妃也存了拉攏泰眠眠的主意。
“今日設宴,是想與諸位相識一番,大家不必拘束。”
常玥沖一旁使了個眼色,複笑盈盈開口:“左右時辰未到,本宮素來不愛舞文弄墨,也知諸位對這些膩煩了。正巧今日武場開放,不若一起活絡活絡筋骨?”
昱朝不崇武,也無明文規定女子不得習武,官家的女子都會習一些武藝來鍛煉身體。
太子妃都開口了,她們必然要附和的。
常玥一早清空了武場,挑了幾個比較輕松的玩法。
宮女呈上一對翠色琉璃镯,她撫摸鬓角,笑言:“這對翠色琉璃镯,成色上等,内有流光,今日就作為彩頭。”
衆人暗暗驚歎,不愧是當了太子妃的人,出手就是闊綽。
比賽攏共設置了兩場,一場射箭,一場賽馬。
衆人又慶幸那位将軍之女沒來赴宴。
定國将軍的女兒,騎射足以秒殺她們。平日裡不愛出席各種宴會,覺得文绉绉的宴會無聊至極,可惜今日太子妃設的宴,與以往恰恰相反。
楊朝雪擡手叫來宮女,“既然姐姐都出了彩頭,妹妹也不能空手而來,這對鎏金狸奴耳對钗也一并作為彩頭罷。”
周圍傳來小聲的吸氣聲。
鎏金狸奴耳對钗,乃是外邦前年進貢的貢品,中宮對其尤為喜愛,甚至想将其賜給曲陵侯,不過被太子搶先求走了。
這對钗通身鍍金,造以精巧的工藝,陽光下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外邦的聖使就是狸奴,進貢的物品會有狸奴的形象不足為奇。
曲陵侯愛貓的嗜好,也不怪中宮娘娘會想賜給他。
彩頭上被一個側妃壓了一頭,常玥臉色微冷,顯然是知道這對钗的來曆。
楊朝雪明擺着在炫耀太子對她的寵愛。
“開始吧。”
宋今若有所思望着上座無言的二人,看來東宮的形勢也不太好。
颠了颠手裡的弓箭,她不禁露出幾分懷念。
猶記得阿爹和她說過,阿娘是青州數一數二的騎射手,曾經馳騁曠野無人匹敵。可惜她沒一睹過阿娘的風采,騎射也是阿爹教她的。
“宋小娘子。”
宋今擡眼,“泰小娘子。”
泰眠眠雙目晶亮,隐隐克制着激動,“宋小娘子騎射如何?”
她還未主動去接近,這人倒主動接近自己了。
宋今若有所思:“尚可,學過一段時間。”
泰眠眠環視一圈,無視那群盯着她們這邊的人,“宋小娘子對那彩頭有想法嗎?我用它和你交個朋友,好嗎?”
宋今錯愕,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泰眠眠把玩着弓箭,坦言道:“這麼說吧,我今日會來,就是沖着你來的。騎射方面我可能比不過那位将軍之女,但這場上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我想着貿然和你說交朋友會讓你覺得唐突,所以我用太子妃給的彩頭做由。”
“宋小娘子願意和我交個朋友嗎?”
看來不是她一人沖着對方來的。
宋今忍俊不禁,杏眼迸出璀璨的笑意,仿若一朵灼灼盛放的芙蕖。
泰眠眠看得眼都直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