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皇貴妃回宮之後,後宮是鬧得不可開交,崔玉媱忙于安撫前朝的大臣,又要處理後宮前來告狀的人。
九皇子虛示安跪在大殿内,不見皇後絕不起身。
崔玉媱剛午睡醒來,聽到依蘭的傳話,額心一陣疼。
九皇子在宮中,一直是個不溫不火的存在,再怎麼說也是陛下的皇子,怎麼就讓人欺負到這種境地。
“讓他進來吧。”
徐世安一瘸一拐進來,額角一片淤青,看到她便直直跪下來,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求娘娘為兒臣做主!”
崔玉媱蹙眉:“示安,你先起來……”
“不!”徐示安重重磕地,“求娘娘救救我母妃,她快要被皇貴妃折磨死了!”
崔玉媱歎了口氣:“她還去找容嫔了是嗎?”
依蘭貼耳與她說了幾句。
崔玉媱知道自己必須走一趟。
她雖不願和孫皇貴妃産生什麼糾葛,但涉及後宮安穩的事,她就必須出面了。
她也想不明白,孫皇貴妃怎麼就逮着容嫔不放了,二人分明沒有任何關系。
徐示安喜極而泣:“謝娘娘!”
容嫔的宮殿又偏又暗,鳳儀卡在道上進不去,崔玉媱便下來走。
宮道陰暗潮濕,空氣裡的隐隐夾着一絲淡淡的黴味。
崔玉媱掩鼻:“誰安排的住處?”
徐示安習以為常在前面帶路。
“是皇貴妃娘娘安排的。”
崔玉媱一愣,看向依蘭。
依蘭向她解釋,容嫔入宮那日,她正忙着别處的事務,便把安排新人入宮的住處交給孫皇貴妃。
孫皇貴妃地位僅次于她,是在合适不過的人選。
崔玉媱以為她們二人互鬥也就罷了,不會因為這件事故意整蠱新人。
容嫔也入宮好多年了,她們之間的恩怨從何時起的?
她竟一無所知。
行至殿門口,噼裡啪啦的聲音重重砸來,伴随着容嫔痛苦的叫聲。
蓦然,一個花瓶被扔了出來,摔在崔玉媱腳前。
依蘭心驚護住她,呵斥道:“放肆!皇後娘娘駕到,還不出來迎接!”
殿内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多時,孫皇貴妃一面整理鬓角,一面笑盈盈行禮。
“喲,皇後娘娘來了,失敬失敬啊。”
她瞥了眼地上的碎片,毫無歉疚之意。
崔玉媱沉眸:“孫皇貴妃在容嫔殿中做什麼?”
鬧得這麼大的動靜。
孫皇貴妃佯裝不解:“娘娘這話說的,自然是來找容嫔妹妹談心的。”
“談心?”崔玉媱冷笑,“本宮方才聽的真真切切,你身為皇貴妃,便是這般不知禮數的麼?九皇子身份尊貴,豈是你能下手的?”
“他再有過錯,也該交于陛下處置,容嫔亦是!”
孫皇貴妃眼神瞥去,徐示安額頭上一大片淤青,腿腳似乎也有些跛了。
她轉眸:“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妾怎麼會打九皇子呢?”
毆打皇子的罪名若真按在她頭上,日後陛下醒來絕不會坐視不理。
陛下雖不能對每個皇子公主同樣寵愛,但該有的偏愛還是有的。
孫皇貴妃可不想落得一身騷。
崔玉媱看出她的退意,輕飄飄道:“既不是,你還在這裡逗留作何?難不成要等着裡面的出來,讓本宮親眼瞧見?”
孫皇貴妃啧聲,擺明了是覺得容嫔不敢出來。
崔玉媱給了她台階下,她自然順勢而下,不過……
她輕聲靠近:“崔玉媱,真當自己這個皇後什麼都能管了?我和容嫔之間的事,今日看在你的面子我才作罷,下次可别怪我不顧你的情面了。”
崔玉媱面無表情目送她離開。
這二人究竟是何仇怨,連她出面孫皇貴妃都不肯作罷?
徐示安急急沖進去找容嫔。
崔玉媱偏頭吩咐依蘭什麼,先行離開了。
容嫔身上無一處完好,除了那張臉,氣息也很微弱。
依蘭輕步走近,“九殿下,今日雖有娘娘出面,但難保日後皇貴妃娘娘不會再來,娘娘讓奴婢告訴你,日後會如何,全在九殿下一言一行中。”
徐示安眼神微顫,不敢看她:“兒臣謝過母後今日出面……也謹記娘娘之言。”
依蘭搖搖頭:“九殿下下次莫要再傷了自己,得不償失啊!”
徐示安猛地看向她。
皇後娘娘竟是知道的麼……
*
皇宮裡鬧得雞犬不甯,瞞得住天下百姓,卻瞞不住消息靈通的摘月樓。
宋今來找秦绾取藥,聽她說起宮裡的那點事,興緻缺缺。
秦绾詫異:“怎麼,你是早就料到會發生這些?”
“不是,”宋今收起藥方,“孫皇貴妃回宮那日,我正巧看見,趙午安提醒我說,此人不似表面那般簡單。”
所以發生這些,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秦绾撇嘴:“多嘴的家夥!”
宋今好笑的搖搖頭。
他二人的關系,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