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
“是麼?”
李慕意半信半疑。
他這話真假暫且不論,去铖州的路上有他盯着,應當出不了什麼差錯。
反倒是該想想怎麼解決铖州那人。
思及此,李慕意露出純良的笑,掩飾住眼底掠過的一絲陰翳。
铖州路程遠,馬車走得慢,二人顧忌宋今的身體嬌弱,每到一個驿站都要停下歇一夜。
宋今真的很想說,她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嬌弱。
夜深,水霧彌漫。
越往北走,氣溫越低,晝夜溫差也越明顯。
宋今合上木窗。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誰啊?”
這個時候青霧已經歇下了。
“今今,是我。”
李慕意注意到周圍的溫度,趁天未徹底暗下時去街上買了大氅給她送來。
他知道宋今身體畏寒,铖州比盛安更冷。
事關貝茵公主,宋今無論如何也要跟來。
“小舅舅?”
宋今看到他懷裡的大氅。
落腳時她是有些冷,怕他們擔心過慮,特意躲着他們搓手的。
這點冷她還是能忍受的。
沒想到還是被看到了。
“今今,你不用躲着我們的,铖州地界偏北,遠比盛安青州冷,身體受不住隻管告訴我們。”
李慕意心疼她的懂事。
是不是沒有娘親陪伴長大的孩子,都是這麼懂事?
他和阿姐都是在父王母後的寵愛下長大,何時受過委屈。
宋今懂事的讓他心疼。
她本該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郡主。
“今今對北狄了解多少?”
宋今遞給他一杯熱茶,聞言搖頭:“所知不多,從前聽的都是北狄有意向盛安開戰。”
皇帝為了這件事廣尋能人打造巨輪。
傳聞麼,大多是不真實的。
李慕意不置可否:“這次出使盛安,昱朝皇帝沒答應我們的要求的話,可能會如傳聞這樣。”
“為什麼?”
李慕意正色道:“一來昱朝有意開拓疆土,我們也是聽說,他們打了北狄的主意;二來是為了你阿娘,我們知道她在昱朝受的委屈,想為她讨個公道。”
看來和铖州脫不了幹系。
李慕意不願意告訴她,她可以自己去查!
“時辰不早了,”李慕意起身要離開,“明日還要繼續趕路,你好好休息,北狄和昱朝的事你不用管,等所有事情解決,我帶你回北狄見見他們。”
“好。”
*
半個月後,一行人終于到了铖州。
入目一片銀裝素裹,厚厚的積雪鋪落大地,一腳踩進去,陷進去半條腿。
鞋襪都濕了,黏黏糊糊的很不好受。
宋今唇瓣凍得發紫。
“今今,上來,我背你。”
李慕意彎下腰,她沒拒絕。
她是真的走不了了,铖州的氣溫遠比她想象的要低。
但為了多了解阿娘,她可以忍!
崔懷寄輕輕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李慕意這個小舅舅的身份來背宋今是最合适的。
城門口已到,铖州州長三日前收到曲陵侯要來铖州的消息,立馬着手安排人為他們整理出落腳的莊子。
昨夜剛下過一場大雪,路上的積雪都還未清掃。
孫州長帶着人熱情歡迎他們的到來。
“侯爺大駕,下官已安排熱浴姜茶驅寒。”
崔懷寄颔首:“嗯,再準備些小娘子幹淨的衣物送來。”
孫州長不動聲色打量他身後昏睡過去的小娘子。
“是是!”
孫州長點頭哈腰迎他們入城。
甫一入城,百姓蜂擁而上,侍衛險些攔不住他們。
崔懷寄等人不明所以。
倏然,人群中有人扔出雞蛋,明晃晃砸在孫州長腳下。
人群安靜一瞬,宛如被什麼東西觸發,爛葉子石頭接踵而來。
密密麻麻如雨點打來。
李慕意背着宋今躲閃,右側方蹿出一個矮小的人,攥緊石頭砸過來!
“狗官!你們都是一夥的!”
李慕意右腿猝不及防被擊中,背上的人徑直被甩出去。
“今今!”
一雙大手溫溫撈住她。
崔懷寄臉色愠怒,大聲呵斥道:“時桉!拿下他們!”
“是!”
百姓一聽要捉他們,立馬做鳥獸散,侍衛抓都抓不住。
這些人俨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孫州長是聽過曲陵侯的威名的。
見他大怒,霎時冷汗直流。
“侯爺息怒!百姓都是被人迷惑……”
“孫州長!”崔懷寄冷聲,“百姓作亂,你身為一州之長無能平息,讓其愈演愈烈。縱使再被迷惑,該有的是非之分還是有的。”
“本侯既然來了這裡,作亂的百姓一律入獄。”
“本侯倒要看看,是何人在背後指使!”
孫州長一愣,無措地低下頭。
眼中的殺意悄然傾瀉。
呵,是你們自己多管閑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