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大放厥詞,一如既往令人不爽。
崔懷寄耐心告罄,眉心緊緊夾起:“五公主想以此威脅本侯,怕是找錯了人。曲陵侯府不歡迎五公主,五公主不想再被本侯掃落出門,便自行離開吧!”
初夏的晚風帶着些許微涼。
拂落臉頰,染上寸寸冰涼。
徐昭染氣急,知道他說到做到,當年被掃地出門的奇恥大辱曆曆在目,她憋了紅了臉,氣到說不出一句話。
擡眼看見他冷酷的眼神。
徐昭染咬牙,恨恨拂袖離開。
她且等着崔懷寄後悔來求她!
徐昭染消失在戲奴園裡,下一瞬時桉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崔懷寄眉眼未動,徑直回屋,月色拉長了他的影子。
一路蔓延到時桉腳下。
“盯着她。”
“是!”
*
第二日崔懷寄收到常玥傳來的消息。
太子身體突然急轉直下,嘔吐出好多污血。
情況确實如徐昭染說的一樣,徐觀臨身體越來越差,醫師也言明無法醫治好他。
這個時候,就輪到時桉發揮作用了。
憑他的身手,從徐昭染那裡偷個解藥出來輕而易舉。
崔懷寄并不擔心太子那邊的事,眼下時局莫測,他需要盯防徐南珩的動靜。
隻是他未料到,青州那邊會出事。
肅離王一黨竟攻占了青州!
徐南珩自請帶兵剿滅叛軍,一旦叛軍被他剿滅,落在他身上的功績會被世人稱贊,屆時他想登位,無人能阻。
“侯爺!”
趙午安偷摸從後門進來侯府,摘下帽子焦急道,“我聽說青州出事了,小娘子是不是還在青州?”
崔懷寄沒有隐瞞。
徐南珩要去青州剿滅叛軍的事,已是闆上釘釘,他們要做的是阻止徐南珩剿滅成功。
“你在盛安應當比本侯清楚,宮裡現在如何?”
趙午安:“七皇子不敢對陛下動手,隻是囚禁了他們,宮裡封鎖的嚴重,七皇子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四處挑我把柄想給我治罪。”
和常玥說的相差不大。
看來宮裡暫時是安全的。
崔懷寄稍稍落了心,“本侯需要進宮見陛下,你可有法子?”
趙午安略微思索:“宮裡每隔兩個時辰會有人換班,有一刻鐘的交班空窗,侯爺不妨在這個時候混進去,不過侯爺一定不能久留,七皇子的人太警惕,稍有不慎便會被發現。”
他之前試圖混進中宮,半道就被徐南珩的人發現。
現下太子昏迷,徐南珩将他身邊的幕僚朝臣一一拔出,若非他之前和太子走動的較少,恐怕也被算計進去了。
崔懷寄沉眸:“必要時和定國将軍聯系,他是自己人,青州那邊本侯必須親自去一趟。”
“侯爺放心,盛安現在處在平衡中,隻要他徐南珩不想背上造反的名頭!”
崔懷寄最怕的便是徐南珩狗急跳牆。
正如宋今猜的那樣,上一世徐南珩逼宮是三個月後的事,如若徐南珩狗急跳牆,盛安最是岌岌可危。
肅離王一黨在暗,他們在明,誰也不知道盛安有多少他們的人。
“趙午安,你貼耳過來,本侯有一件事要交于你去辦……”
*
朝梧宮。
帝後受困于此,宮門外皆是徐南珩的人。
崔玉媱一面要照料皇帝的身子,一面要穩住朝梧宮上下一心,不過短短半月肉眼可見憔悴許多。
皇帝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阿媱,這段時日辛苦你了,咳咳!”
“陛下!”崔玉媱輕柔拍打他的後背,“切莫傷了身子,臣妾不過是累着些,不打緊的。”
“那個孽子!”
皇帝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七兒子會做出這等事。
祺嫔幽居太常宮不問世事,徐南珩連他這個老子都不在眼裡,更遑論自己的母親。
崔玉媱寬慰他:“臣妾探得消息,扶季已經回來了,估摸着會想辦法進來見我們的。”
“扶季……”
皇帝眼神明亮幾許,“對,還有扶季……那孽子的計劃,别想達成!”
崔玉媱擡眸望着他削瘦的側臉。
連續病痛折磨,已經讓皇帝愈來愈清瘦了,全然不複往日的神采。
唇瓣翕動幾息,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不多時,依蘭帶着送膳食的太監進來。
崔玉媱忙着安撫皇帝的情緒,無暇顧及這邊,她相信依蘭不會背叛自己。
“阿姐。”
日思夜想的聲音陡然出現。
崔玉媱不可置信,又希冀自己念想的是真的。
她扭過頭,确信自己沒眼花,欣喜地撲過去。
拉着崔懷寄上下打量。
“沒受傷……好、好!”
皇帝踉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扶季……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陛下放心,盛安現在一切如常,七皇子要去青州的事,臣準備暗中跟過去。”
“好!”皇帝激動地咳了好幾下,“一定要阻止那孽子!”
“陛下!”
崔玉媱忙不疊端來熱茶給他。
最擔心的幾個人都沒事,崔懷寄才是真的放心了。
望着二人相互扶持的模樣。
崔懷寄倏然跪下:“陛下、娘娘,臣不曾求過陛下什麼,隻望陛下照顧好阿姐,臣願意為昱朝赴湯蹈火!”
此去青州,誰也不知盛安會再發生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