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為,能成為皇子公主的陪讀,是莫大的榮耀。
包括楊言斌。
他以為把女兒送進去,必會有一番機緣,卻不知她在學堂裡受的委屈。
楊朝雪學會自己承受一切,從不提及學堂以外的事。
“喲,楊朝雪,今早先生誇贊你了,本公主竟是不知你有什麼好的本事。”
年幼的徐昭染帶着幾個同齡的孩子,圍堵準備離開的楊朝雪。
現在已經下學,屋内空無一人。
楊朝雪無措地望着她們:“五、五公主……”
徐昭染一腳踩上她面前的書案,嚣張地踢落上面的書封,“平日瞧上去唯唯諾諾的,原來是在藏鋒芒啊,來,讓本公主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我、我……沒有。”
楊朝雪甕聲辯駁,冷不丁聽到她的嗤笑,頓時噤聲縮起脖子。
“這是你的卷子吧。”
徐昭染手裡拿着上午先生布置的課業,粗略看了一眼,卷上字體娟秀柔美,隐隐透着一股寒梅之姿。
就是這樣的卷子,讓她被母妃責罵。
徐昭染生平最厭惡别人拿她和誰比。
刺啦——
當着楊朝雪的面,親手撕掉她的卷子。
“沒了課業,本公主看你如何向先生交代。”
“不要——”
跟班一左一右摁住她。
楊朝雪急得哭出來:“五公主,我無意争什麼的……”
她隻是不想那個人對他失望。
他說過想看她光彩的模樣。
“無意?”徐昭染撕的更起勁了,“真當本公主傻啊?!”
卷子如雪花紛揚落下。
楊朝雪一個不察被推倒,掌心擦出血痕,她顧不上自己的傷口,伸手想去抓殘碎的紙片。
紅色牡丹繡鞋蓦然踩住她的手背。
用力碾了碾。
“今日的事你最好給本公主咽進肚子裡。”
她可是當朝的五公主,身份如此尊貴,何人不敬重她幾分。
楊朝雪痛得淚流滿面,嗚咽着點頭。
一群人雄赳赳離開。
楊朝雪抱住自己顫抖的小手,蜷縮在角落哭泣。
她哭得昏天黑地,全然不知有人走進來。
“楊朝雪?”
是徐南珩的聲音。
她一驚,手忙腳亂擦掉眼淚。
“她們又欺負你是不是?”
楊朝雪想搖頭。
“你騙不了我的”徐南珩熟練拿出傷藥,“你忍着點,會有點疼。”
楊朝雪眼角挂着淚,嗚嗚點頭也不說話。
讓她忍着還真忍着不出聲。
徐南珩氣得不知該說她什麼。
“你是戶部侍郎的嫡女,五皇妹再如何嚣張,也不會真對你做什麼,她知道你好拿捏才會這般欺辱你,你若是不自己站起來,我終究幫不了你什麼。”
楊朝雪抿唇不說話。
她知道七皇子在幾位皇子中的地位,也不是很好。
“好了,這幾天不要碰水。”
徐南珩預備離開,起身的瞬間被她抓住袖子。
楊朝雪睜着一雙剛哭過的紅眼睛,一字一句承諾:“殿下,我會站起來的!我、我可以幫你的!真的!”
徐南珩莞爾:“那便等你強大起來。”
*
往事如雲煙,想要消失也會一點痕迹不留。
楊朝雪忘不掉那些回憶。
也許對徐南珩而言,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可若沒有宋今,徐南珩對她的心意是不會變的!
“南珩哥哥不讓我殺你,”楊朝雪掏出匕首貼近她的臉頰,“我殺不了你,但我可以折磨你呀!”
“宋今,青州已然是我的囊中之物,你逃不掉的。”
躲在暗處的李慕意想沖出來救她,被她無聲攔下。
現在還不是時候。
“把人帶下去。”
“是。”
*
與此同時,盛安亦是不平靜。
徐南珩沒料到崔懷寄會這麼快回來,計劃實行到一半被迫終止。
朝中拉夥站位的朝臣瞬間靜如鹌鹑鳥。
太子中毒昏迷不醒,七皇子代為執政已成事實。
崔懷寄隻能靜觀其變,便先去了東宮。
自從太子昏迷後,東宮内的人一改平日的尊敬,明裡暗裡都等着看常玥的好戲。
前不久側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誰不在看她的笑話。
崔懷寄不關心内宅的事。
“殿下現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