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徐南珩将拟好的聖旨擺到皇帝面前。
眼神略過旁邊被侍衛押住的崔玉媱。
威脅不言而喻。
“陛下,不行!”
崔玉媱搖頭,她甯願自己死了也不想成為威脅皇帝的把柄。
“徐南珩,不是你的終究是搶不走的。”
他不适合做昱朝的皇帝。
朝臣也不會臣服一個反賊的。
“這些就不勞父皇操心了。”
他不肯蓋玉玺,徐南珩直接按住他的手,幫他在聖旨上蓋玉玺。
聖旨都寫了,還在這裡假意堅持什麼。
徐南珩滿臉諷刺,拿着聖旨得意洋洋離開。
侍衛見狀松開崔玉媱,前後腳跟着離開朝梧宮。
皇帝負手立于門前,望着院中盎然的花草,複雜歎息。
快些結束吧……
*
當日,皇帝因龍體抱恙無法再繼續管理昱朝,将皇位正式傳于七皇子徐南珩的消息在盛安飛速傳開。
朝野上下人心各異。
中立黨派開始動搖,七皇子一黨發出勝利的歡呼。
亦有人在等着曲陵侯府的态度。
而此時的曲陵侯府,格外的平靜。
宋今自從閉府不見人後,每日坐在院子中曬曬太陽,喂喂狸奴,過得好不自在。
徐南珩的人但凡想靠近小院,便會被孟豎的冷劍斥退。
小院清靜得很。
“娘子。”青霧信步走到她身旁,附耳低語。
宋今正躺在美人榻上沐浴日光,聞言眉眼未動,隻吩咐她:“帶進來吧。”
“是。”
少頃,青霧帶着一人從後院進來。
孟豎不鹹不淡撇一眼,繼續低頭擦拭自己的佩劍。
那長劍又大又重,他擦得仔細,被擦拭過的地方折射着一抹冷光。
利劍無聲逼人。
趙午安氣定神閑站定。
他已在官場上混迹一年之多,且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孟豎這點威脅絲毫未放在眼中。
“小娘子。”趙午安恭敬行過一禮,“某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來見你的。”
宋今睜眼,沒有責怪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莽撞的人,來找我是?”
“某給小娘子帶來幾個消息。”
趙午安兀自沉默了下,餘光掠過安靜擦拭佩劍的人,複垂下眼睫。
“五公主從皇宮裡逃出來了,她手底下似乎有不少兵力,某查到她藏在王安霖府上。”
“王安霖……”
這個名字宋今不陌生。
半年前徐漣兒挾持她的時候,曾與這個驸馬有過幾面之緣。
徐漣兒自請離開盛安永世不回後,留下一封和離書,放王安霖自由,從此婚嫁各不相關。
王安霖便也從大公主府上搬出去。
這人一度消沉過數月,年後才振作起來,官位一路上升,僅次于趙午安。
也是因此,引得趙午安的注意。
不過這人似乎不支持任何一方。
太子和七皇子鬥得最厲害的時候,他沉默不言,關閉府門不見任何上門欲拉攏他的人。
宋今不得不重視起來。
“趙大人對這位驸馬,覺得如何?”
趙午安擰眉,認真回憶一番,才開口:“雖有才能,但一點挫折便能消沉數月,難居高位。不過,若有伯樂指點迷津,許是能不亞于某。”
能從趙午安嘴裡聽到這番話,看來是個難得的才者。
為國者是才,禍國者,當除之。
眼下沒被徐南珩的人控制起來的,屈指可數,王安霖便是其中之一。
“你假意效忠徐南珩,他信了幾分?”
趙午安微微揚唇,“原先的五分不信,現在也有八九分信了。”
徐南珩看重他的才能,卻又顧忌他先前效忠太子,想用趙太師的事威脅他。
威脅得來的效忠更讓徐南珩心安。
至于趙午安的身世,宋今早就從崔懷寄那裡得知。
不過她還是好奇。
“趙大人難道就不曾有過片刻動搖?”
趙午安搖頭:“某雖很想幫父親平冤,但十幾年的教養告訴某,不能做那背信棄義的小人。”
“某說過會為了小娘子赴湯蹈火,便不會輕易倒向旁人。”
縱使後來宋今和太子站在一條線上。
趙午安心裡門清,宋今不是和太子站在一條線上,是因為她在乎的人支持太子,她才會去幫助太子。
“對了,”趙午安臉上閃過一絲赧然,“不知,秦掌櫃在大理寺如何了?”
宋今頓時了然,笑道:“大殿下知會過,那些人不會為難她的。”
“這便好。”
趙午安肉眼可見輕松許多。
這倆人能湊成一對,是宋今沒想到的。
且不說秦绾長他好幾歲,一個狡黠如狐,一個沉穩老練,怎麼看也不是能看對眼的兩人。
罷了罷了。
宋今對他們的事不感興趣。
左右誰都不是吃虧的性子。
就怕秦绾最後算計不過趙午安,自己氣得懷疑人生。
“還有一事……”趙午安咳了幾下,緩緩開口,“昨日徐南珩從侯府出來後,便去了定國将軍府,虞小将軍和泰小娘子在一處。”
徐南珩去定國将軍府,是為了何事再明顯不過。
他前後把虞欽和崔懷寄調離盛安,就是不敢明面上把他們殺人。
把人支出去,自己的計劃才能執行。
宋今若有所思颔首:“虞小将軍不會低頭的,徐南珩也不敢把她怎麼樣,我們先按兵不動,等侯爺他們的消息。”
一日前崔懷寄飛信告訴她靜觀其變。
他已擺脫徐南珩的監視,隐匿在盛安之中,隻待合适的機會和虞欽會面。
是的,虞欽也在偷偷趕回盛安。
邊境的敵人根本無需他出手。
虞欽在半道就察覺不對勁,為了不打草驚蛇叫人扮成自己的模樣繼續趕去邊境。
算算時間,差不多這幾日就能回來了。
“是。”
同來時一樣,青霧帶着他往後院去。
整個侯府都在徐南珩的監視下。
但宋今在後院開了一條暗道,直通摘月樓後院。
任徐南珩再怎麼疑惑,也想不到宋今會在被困住的期間,僅憑幾人鑿出一條暗道出來。
*
與此同時,剛從皇宮逃出來的徐昭染一個跟頭摔進王府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