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鬧出的災荒惹得人心沸沸揚揚。
趙午安奉命打開國庫将赈災糧發下去。
然而押送赈災糧的軍隊才出盛安沒多久便遭到襲擊。
全車糧食盡數被毀。
糧食遲遲下發不下去,災民怨聲載道,奏折已經快把徐南珩淹沒了。
早朝上文武百官就赈災糧燒毀一事吵得不可開交,其中不乏有楊朝雪的人在煽風點火。
徐南珩又怎會看不出來,隻是他沒想到楊朝雪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
民心開始傾斜,對他這個皇帝的譴責之聲絡繹不絕。
朝臣二心不作為,徐南珩隐隐感覺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
這次赈災糧鬧出的事故,竟是叫他急火攻心,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吐血昏過去。
一時間朝堂混亂。
唯有後宮安甯的很。
楊朝雪平靜地聽完凝雪彙報早朝的事。
“很好,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那毒确定不會要了南珩哥哥性命吧?”
凝雪老實傳話:“栖大人說隻是些虧損氣血的東西,不會傷及性命。娘娘既然不要任性傷害陛下,為何要與他對着幹呢?”
“本宮也是沒辦法了。”
肅離王一黨的人對徐南珩登上帝位的事十分不滿,栖代表着所有肅離王一黨的人,半月前來找她詢問反擊的事,她好不容易才糊弄過去。
他們一心想要肅離王的名号東山再起,她這位肅離王唯一的血脈,勢必要她坐上皇位才甘心。
可她眼下無法以男子的身份出現,不然會引起朝中那些人的懷疑。
所以,楊朝雪隻能通過架空徐南珩的權利來交代。
不多時,宮女低頭跑進來,伏在凝雪耳邊說了什麼。
凝雪目光微凝:“娘娘,幾位大人來了。”
“嗯,讓他們進來吧。”
徐南珩當着滿朝文武吐血昏迷,眼下沒了做主的人,朝堂便會混亂,楊朝雪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她在最動亂的時候出現,掌管大權,用實力讓這些大臣對她服服貼貼。
“參見皇後娘娘。”
“諸位大臣免禮。”
楊朝雪笑容和煦,虛虛擡手。
“陛下尚在昏迷,本宮身為一國之後嗎,不能眼睜睜看着朝堂混亂。”
“赈災糧被毀不可饒恕,需要展大人多加費心找出罪魁禍首了。”
展麟沉默看她一眼:“是。”
來的幾位大臣裡,除了展麟、趙午安和王安霖不是她的人,其餘皆是她的人。
“至于災民的事……”楊朝雪看向自己的父親,“就交給楊大人去安排了,為防止再出事端,本宮會拟好懿旨,讓虞小将軍随同。”
楊言斌眼中詫異難消,迅速低下頭:“老臣遵旨。”
餘下的不外乎如何安撫民心之事,楊朝雪對其信手拈來,三言兩語将事情解決。
幾位大臣贊不絕口,離開皇宮,有意宣揚皇後的美名。
楊朝雪的聲望,便這麼在朝臣中梳理起來。
如今局勢已定,徐南珩為昱朝新皇,無論他這個位置怎麼來的,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
他們這些朝臣,效忠的是昱朝,隻要昱朝安穩,便是最好。
這些個傳聞,在盛安傳遍大街小巷。
崔懷寄雖不在盛安,可盛安發生的所有事他是一點都不落,知曉的一清二楚。
原計劃該進盛安和宋今會面的虞欽,此刻站在崔懷寄身旁,與他一同望着押送赈災糧的虞定南。
“虞将軍不擔心她出事嗎?”
這點虞欽還是很相信自己女兒的。
“阿南随我征戰多年,楊朝雪那點詭計足夠她應付的,她離開盛安也好,省得老夫後面還要操心她。”
嘴上說着嫌棄,眼裡的欣慰都要傾瀉出來。
嶽虞欽對自己這個女兒是很滿意的。
随他,武藝高強,腦子也聰明,做事不急躁。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話應該他反問崔懷寄才是。
“應該老夫問你才對,你就這麼離開盛安,也不怕郡甯縣主應付不來?”
崔懷寄同樣對她胸有成竹。
“虞将軍可不要小瞧了她,以她的才智,知道本侯心裡在想什麼。盛安有她在,我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這話都快把宋今誇上天了。
虞欽想不明白,一個生意人,沒有武藝傍身,也沒點勢力,怎麼能幫他們完成計劃。
記得不錯的話,宋今此刻在盛安是被追殺的現狀。
“盛安到處是楊朝雪的人,就憑一個孟豎能護住她?”
崔懷寄不置可否:“她是摘月樓背後的主子,情報網不比我們少。虞将軍怕是不知道,她手裡握着一支北狄的精銳?”
北狄?!
虞欽徹底震驚。
一個商賈之女,被封了縣主也就罷了,還是偌大的摘月樓的主子,還有北狄的精銳?!
是他見識淺薄了。
虞欽歎了口氣:“這世道,當真是老夫看不明白了。”
難怪阿南有段時間在他面前誇贊宋今。
原來如此啊……
*
災民的事得到疏解,楊朝雪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在徐南珩昏迷的這段時間,她走到朝堂上,憑自己的才智解決所有問題。
雖說女子不得參政,但如今情況不同,她又是一國之後,這個時候她出面再合适不過。
然後舊臣看不下去。
竟開始有人提起幾位皇子。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太子被徐南珩囚禁人盡皆知,斷是不有可能放出來威脅徐南珩的地位的。
那便隻剩下唯一的皇子——十一皇子。
若要問九皇子徐示安,自從上次中毒後,餘毒一直清理不幹淨,早在徐南珩造反前就去世了。
一個不起眼的皇子,連死了都沒人在意。
身後事都是草草解決。
也是可憐可歎。
而這十一皇子不過十一歲,這些舊臣頻繁提起,無疑是讓楊朝雪起了殺念。
她原是對這孩子沒有什麼想法的。
半大的孩子能威脅什麼呢,但她忘了,徐暮再年幼,也是皇子,身負皇家血脈,可比她這位皇後來的更有信服力。
楊朝雪籌謀這麼久,怎麼可能甘心讓權。
隻能讓昏迷的徐南珩蘇醒。
看着慢慢醒來的徐南珩,楊朝雪露出一絲冷笑。
醒來又能如何,朝中大權已盡數落于她手中。
“你做了什麼?”
徐南珩看着不聽他使喚的太監宮女,憤怒地沖着楊朝雪怒吼。
太監宮女嘩啦啦跪了一地。
楊朝雪揮手,他們便頃刻間退了下去。
就仿佛,她才是他們的皇帝才是。
徐南珩氣得咳血。
“朝雪!你、你究竟要幹什麼?!”
楊朝雪冷漠:“南珩哥哥看不明白嗎?我要權勢,一個無人能置喙的地位!若非那些老頑固瞧不上我,也許南珩哥哥還要昏睡些時日。”
“不過醒來也無妨,南珩哥哥可以繼續安心做自己的皇帝,一切都交給我,我會幫南珩哥哥解決所有的。”
這是要架空他!
徐南珩怎會允許她架空自己辛苦得來的皇位!
“不、咳咳!”
雖然毒藥不傷及性命,但會損傷身體。徐南珩昏迷的這幾日,身子虧空的厲害,需要大補才能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