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半晌不能言。
墨漓眼中淚光閃爍,她輕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起初,她怒火攻心,痛恨帝無邪為何将她封印?她想帝無邪果然和那些修士一般,認為自己是魔便怕自己會傷及無辜,故而要将自己鎮壓在古廟中。
可她忘了,當初是帝無邪将她從這個古廟中帶出的。
後來,墨漓的魔性越來越深,她的執念越來越大,以至于她忘記了那些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時光。她分不清自己對帝無邪是愛還是恨了。
虛幻仙子看着墨漓,默了半晌,方才輕聲道:“既然一切已明了,我們該走了。”
墨漓忍住哽咽;“我、還能見到他嗎?”
虛幻将目光投到遠處,眼底盡是渺茫,她忽然扯出一抹笑容:“人是有輪回的。但是帝無邪沒有輪回......”
她頓了頓,繼續道:“有朝一日,你們可能還會相遇。然而,他應當沒有這些回憶了。”
墨漓一愣,落無憂也不解地看着虛幻仙子,這是何意?
師祖并非凡人麼?
虛幻但笑不語,過了一會方道:“天機不可洩露。”
說罷,她攜墨漓而去,虛空中傳來她的聲音:“一切皆有定數。”
*
雲殷寒背着落無憂往回走去,他抿着蒼白的嘴唇,一言不發。他背上的落無憂昏睡着,臉色蒼白,顯得極為楚楚可憐。
白秋盡跟在其後,不斷地看着落無憂的情況,她忘了自己方才在大戰中也受了傷。
白隐迢一個走在最後,他時不時擡頭往前看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在想什麼。
幾人再次帶着受傷的落無憂回到客棧裡時,掌櫃已見怪不怪了,他叫店小二趕忙去燒水,自己則繼續低頭算賬。
雲殷寒上樓後将背上的落無憂放下,他溫柔地為落無憂脫下鞋子,又為她蓋上被子,随後才将她的手抽出來一點兒,替她把脈。
火魅那一掌确實有毒,那毒性又急又大,不過一會兒便已擴散開來,雲殷寒從未接觸過那毒,也不知該如何解。
他隻好凝聚靈力,替落無憂護住心脈,防止毒素沁入落無憂心脈中。
此時,白秋盡推門而入,她端着一盆熱水走近床邊,擔憂道:“雲大哥,落落這是中了什麼毒?”
雲殷寒搖搖頭,拿過盆中的毛巾,用力擰了擰,餘光掃到白秋盡蒼白的臉色,他道:“這兒有我,你先去好好養傷。”
白秋盡欲言又止,卻發現自己确實幫不上什麼忙,于是她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雲殷寒用熱毛巾為落無憂擦拭臉頰,他的動作極小心翼翼,好似在擦拭着什麼易碎的寶物般,
他抿着嘴,眼底盡是擔憂與心疼。
為落無憂擦完汗,他端着水盆往外走去,見到白隐迢的模樣,不禁吓了一跳。
卻見白隐迢在門外席地而坐,他臉色憔悴,雙目中爬滿了紅絲。
雲殷寒腳步一頓,看了白隐迢半晌。
白隐迢也擡頭看着雲殷寒,他率先開口:“落落情況如何?”
“不太好。”
聞言,白隐迢“騰”的一下子站起來,擔憂不已:“這是何意?”
雲殷寒别開眼,有些挫敗而絕望:“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
白隐迢聲音瞬間提高了一度:“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很擅長醫術麼?!連你也不知道那怎麼辦?”
白隐迢不由自主地來回踱步,他忽然往樓下跑去,又陡然轉過頭看着雲殷寒:“你好好守着她!我去鎮上找找郎中......”說着,他的聲音不禁低了下來,帶着一股不确定和僥幸:“總該有人能救她吧......”
白隐迢的身影眨眼睛便消失在門口。
不一會兒,他又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身後跟着一個頭發花白的郎中。
白隐迢猛然推開房門,放下手中的藥箱,郎中氣喘籲籲地快步走進房中,不滿道:“哎呀,老夫的骨頭都要跑散架了......”
白隐迢急切道:“郎中,你先看看她吧。”
郎中此時才停止唠叨,将目光投到床上躺着的少女身上,驚呼道:“诶呀!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說着,他走近床邊開始為落無憂診脈,他布滿皺紋的臉上一片凝重,看得雲殷寒和白隐迢的心猛然往下墜。
郎中來時,他們都抱着同樣的僥幸——萬一是雲殷寒醫術不好,看不出來也是常事。
“郎中,如何了?”雲殷寒不禁握緊雙手,緊張道。
郎中半晌才開口:“恕老夫醫術不佳,實在不知這位姑娘所中之毒......”
說着,郎中緩緩站起身來收起東西,提上藥箱搖着頭往外走去。
雲殷寒和白隐迢均是臉色鐵青,面露擔憂。
到了第二日時,落無憂忽然悠悠轉醒,幾人都驚喜過望,然而,落無憂唇色發紫,毒素已蔓延開來。
“可有哪裡不舒服?”落無憂剛睜開眼便見到雲殷寒守在床邊,溫柔地對她說話。
落無憂搖搖頭,聲音虛弱不已:“我是不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