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無憂一踏上殘星島,便打算先去打聽些消息。
殘星島的盛夏極為濕熱,街上走着的女郎都打着一把把色彩鮮豔的油紙傘,别有一番風味。
落無憂流連于其間,心中不禁歡喜萬分。
見到美好的事物,誰不神往?
她微笑着走近一個賣油紙傘的女子,那女子見到一個長相俏皮的少女走近攤子,不由得笑着迎上去,“姑娘,可要買傘?”
落無憂低頭打量着攤子上的油紙傘,那些油紙傘上畫着各種不同的圖畫,色彩各異,尤其好看。
周圍的攤主聲音爽朗,“我見姑娘長得好看,好像春天新長出的嫩芽兒,你不如來看看這把傘——”
落無憂順着攤主的手指看去,卻見一把鵝黃色的油紙傘被她撐開,傘上是一朵嫩黃色的迎春花,在一群色彩鮮豔的傘間顯得尤為清新脫俗。
落無憂眉間帶笑,接過攤主手中的油紙傘,“好呀!”
她将傘拿在手中轉了一圈,傘宛如一朵巨大的迎春花絢麗綻放。
“姐姐不僅長得好看,眼光也是極好的!”
說着,落無憂拿出一錠銀錢遞給攤主,同時湊近她,輕聲問道:“姐姐,請問殘星樓在哪邊啊?”
攤主見落無憂人美嘴甜,打心底裡喜愛她,于是便老老實實答道:“從這一直往東走,街的盡頭便可看見其樓宇了。話說,姑娘你去那做什麼啊?”
落無憂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聽聞殘星樓要有喜事了,我去讨杯喜酒喝喝!多謝姐姐啦!”
落無憂一口一個姐姐,将攤主叫得非常開心,她不禁将落無憂拉了回來,小聲囑咐道:“好妹妹,你可莫要去殘星樓了!你想喝酒的話,你若是不嫌棄,可随我去我家,我給你喝個夠!”
“哦?”落無憂疑惑,“姐姐此話怎講?”
那攤主往四下看了看,确認沒人注意到她們才附在落無憂耳邊說着悄悄話,“殘星樓這幾日不大太平......”
原來殘星樓數日前公布,雲家嫡長子雲殷寒和白家嫡長女白秋盡将在十日後成婚,屆時會在島上設個三天三夜的宴席。
此消息一出,衆人皆興高采烈,大呼殘星樓乃名至實歸的天下第一樓。
然而,就在那個消息剛放出後,殘星樓便出事了。
殘星樓門客接連失蹤,後來竟在樓中的蓮花池中找到屍體。
後來,詭異的事情更是詭異至極。
今日門客溺死與池中,明日老仆被一劍封喉,後日更是在殘星樓各處尋到了碎屍塊。
不僅樓中,民間也是人心惶惶。
更有甚者竟說是魔物所為。
昨日又有人傳出那風光無限的高嶺之花雲大公子竟已墜為魔物。
一時間,滿島傳滿了風言風語。
落無憂沉默不言。
雲殷寒墜為魔物是實話,但她知道雲殷寒定不會做這些事的。
先不說他本人心懷蒼生,殘星樓知道他墜魔後,定會将他軟禁,在婚禮之前,是不會讓他出任何事的。
這些謠言和怪事無一不是沖他而來。
攤主說完後,見身旁少女并未表現出害怕的模樣,她不禁疑惑道:“妹妹你怎生不怕?”
落無憂笑道:“姐姐,我且問你,你可曾見過雲大公子親手殺人?”
攤主搖搖頭,“并未。”
“那可有人親眼目睹雲大公子魔化後亂殺無辜?”
攤主再次搖搖頭,有些心虛,“可聽說他是魔化後殺人......”
落無憂道:“姐姐說得對!是‘聽說’啦,也沒人見過是吧,那自然不能妄傳此事啦!”
攤主微微點頭,還欲再說,“可是,妹妹你......”
落無憂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随後撐起紙傘,往外走去。
她自然知道這個攤主是為了她好,可殘星樓她非去不可。
落無憂撐傘沿着攤主所說的街道走去,她忽然感覺有股黏膩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視線濕熱、黏膩,有些惡心。
落無憂擡傘往街邊的樓上看去,卻見一個中年男子正盯着她看,察覺到她回頭,他甚至還朝落無憂猥瑣地笑了一下。
落無憂強忍住心上湧上來的惡心感,立即壓低傘沿,繼續朝殘星樓方向走去。
落無憂走遠後,那道視線才慢慢消失,落無憂暗暗松了口氣,還好那人沒跟上來,否則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她隻會陷入下風。
落無憂走了許久,長街上的人群越來越少,長街盡頭的亭台樓閣方才漸漸露出面目。
殘陽如血,星羅棋布的樓閣靜谧而神秘,落無憂的心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瞬心髒便會跳出胸膛。
殘星樓擁有獨立的城牆,遠遠看去,隻見城門上“殘星樓”三個大字古樸森嚴,極具曆史韻味。
不愧是天下第一樓!
落無憂輕歎。
城門口站着守衛,他們全副武裝,正在細細檢查為數不多的幾個進出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