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大海之上,一濑葉子失去了對具體時間的感知能力。
她不知道從天上掉落到海種已經過去多少天了,也不知道這是艾斯離開了幾天。
她在酒醒之後還是留在了白胡子的大船上,沒有離開。
白胡子分給她一間房間,她有了住處。
每天的生活非常閑暇,幾乎一直在甲闆上待着。
閑下來才發現,這條莫比迪克号體積龐大,能夠容納上百人共同生活的巨型船隻。它的船頭是鲸魚頭的嘴巴造型的裝飾,甲闆被兩層欄杆分為内圈和外圈。白胡子總是坐在内圈裡,他坐的位置還有圓形台階劃分,其他船員一般在外圈待着,無事不會打擾到白胡子休息。
“白胡子先生覺得自己是海上的鲸魚嗎?”一濑葉子好奇的問。
鲸魚是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動物,和這位高大的男人非常适配。
“咕啦啦啦……因為鲸是群居動物,我從小就有個想要的東西,是家庭。”白胡子好脾氣地回答。
一濑葉子感到意外,繼續問:“沒有血緣關系也可以稱為家庭嗎?”
在她的認知裡,家是一個模糊的代稱,而家庭就是家族,無論是屍魂界還是咒術的高層,那些重視血緣的貴族才自稱為家庭。
“隻要上了我的船就是我的孩子,你也可以叫我老爹咕啦啦啦……”白胡子笑着說。
一濑葉子很是迷茫,說起“老爹”這一詞,她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是夜蛾正道的身影,他皺着眉頭快要哭了。
“那我喊你白老爹吧。”一濑葉子自作主張地說,“我還沒叫過我的老師‘老爹’呢,他知道了的話肯定生氣。”還有可能被氣哭,沒吃到烤魚都能郁悶好幾天。
“咕啦啦啦……你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白胡子誇獎她。
在一濑葉子看來,白胡子是一個慈祥體貼的壯老頭,她不開口他和他的船員們也不會主動問起關于她的其他事,但也沒有對她排外。
船上的人雖然幾乎都是兇惡的長相,但實際上相處下來,他們的性格都很好。那位被她踹下船的比斯塔轉天酒醒之後還和她道歉了,有什麼新奇的玩意也會叫上她,給她展示看看。
每天在船上就像玩過家家一樣,她似乎是這條船上最小的孩子,每個人都很照顧她。
直到幾天之後來了一個外來人,一濑葉子才看到他們不一樣的一面。
這天來了一個一頭紅色的爆炸刺猬頭,皮膚黝黑的高大男人來給白胡子送信。
起初一濑葉子并沒注意他們的談話内容,隻知道船上的氣氛和平時不一樣,也和她剛剛上船時也有一些區别。
她一直望着大海,順便看着站在她旁邊的船員釣魚。
她聽到那個男人對着她這邊的方向問:“你們應該知道洛克斯達吧?”
“沒有,沒聽說過。”在她不遠處的馬爾科敷衍的回答,然後繼續和旁邊的人聊天。
男人一臉尴尬,這麼看來他就是洛克斯達了。
“你幹什麼!”等洛克斯達回過頭來驚慌的喊着,是發現了白胡子把他送來的信給撕毀了。
“居然還派人給我送信,那個臭小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拽了!?”白胡子不滿地說,還沒有到動怒的地步但不怒自威的氣場有些駭人。
船上的船員還在各幹各的但一直用餘光注視着老爹。
洛克斯達在地上撿着信紙的碎片,一邊帶着惱怒地說:“這是老大很重視的信,我們老大可是那位紅發啊!你是不是昏頭了?”
比她還無禮的人出現了。
“我可是白胡子!”白胡子非常霸氣地說,然後咕咚咕咚大口喝酒。
旁邊的美女護士溫柔地勸說:“船長,您不能再喝酒了。”
“誰說的!今朝有酒今朝醉!這點酒不會搞壞身體的。”白胡子的語氣沒有對一濑葉子一樣的和藹,把酒杯重重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洛克斯達還在據理力争說信裡有非常緊急的事情。
白胡子睥睨着他,語氣極為不屑地說:“我大概能猜到信裡說的事是艾斯和黑胡子的事情。告訴他,有話要找我談的話,就親自帶一壺好酒來見我。聽到了就趕緊回去,我不想跟還在流鼻涕的小鬼說話,浪費我力氣。”白胡子看着對方的表情是滿臉的鄙視。
洛克斯達表現得極為不忿,但什麼也沒做,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流鼻涕了嗎?他隻流冷汗了吧?”一濑葉子湊到馬爾科面前問,“而且剛剛那個家夥看起來比你還老。”
“哈哈哈哈我就當你在誇我年輕yoi。”馬爾科開心地說。
白胡子偏頭看向他們的方向,溫聲地問:“馬爾科你和葉子在說什麼呢?葉子有沒有被吓到啊?”
“葉子她說剛才那個紅發那邊的新人看起來比我還老。”馬爾科解釋。
一濑葉子打了個哈欠:“沒有,白老爹還是不要多喝為妙,好好養身體,最好開始鍛煉。”
“咕啦啦啦……”白胡子聽完一濑葉子話開心的笑了。
“唉,還是葉子妹妹說話管用啊。”美女護士故作傷心地說。
“可能姐姐你總是拿着紮白老爹,給他紮疼了吧。”一濑葉子安慰道。
“咕啦啦啦……我才不怕疼呢。”白胡子笑着否認。
“确實,您真是強大的男子漢呢。”一濑葉子對着白胡子豎起大拇指,不走心地誇贊。
馬爾科見縫插針地說:“我們老爹可是世界最強的男人。”
一濑葉子聽見一愣,想起來那兩位張揚到極點的“世界最強”高中生,後來就變了。
“葉子妹妹,也不用這麼驚訝吧yoi?”馬爾科的手在一濑葉子面前晃動了動。
一濑葉子回過神來否認說:“沒有,隻不過沒見到白老爹這樣的一面。”
白胡子算是颠覆一濑葉子認知的存在,在她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老人裡,威嚴的老者很少有真的能這麼和藹的,尤其是面對她。
“老爹對待自己人還是很不錯的yoi。”馬爾科說。
“在我的船上,再傻也是我的孩子咕啦啦啦……”白胡子開朗地笑。
“那你剛剛在兇護士姐姐。”一濑葉子直接指着白胡子說。
“這……”白胡子啞口無言。
“你不會就是想趁着耍威風,饞酒了吧?”一濑葉子戳穿他。
美女護士一聽,捂着嘴憋笑。
白胡子咧着嘴,有些心虛。
“老爹被一個小姑娘揭穿心事了哈哈哈哈……”船員們笑話起自家老爹來也是不在話下。
船上恢複了輕松的氛圍。
可沒過幾天,莫比迪克号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船員在瞭望台看到了遠處的船隻,報告給白胡子。
白胡子允許了,還惦記着:“他帶上好酒來了嗎?”
在船員通報白胡子之後,平靜的海面從遠處出現一艘船緩緩駛來,逐漸貼近莫比迪克号。
“附近的海域還有很多船和人的樣子。”一濑葉子發現此時的不同,告訴馬爾科。
視線範圍内隻有紅發的那艘船,馬爾科聽見一濑葉子的話有些驚訝,但面上不顯。
“嗯,應該是海軍的船。”馬爾科為一濑葉子解答,“不過别擔心,他們不敢過來的,他們隻是畏懼兩位‘四皇’直接的碰面,而且紅發一路過來應該擊敗了不少海軍的船。“四皇”是海賊們給予的,不是政府賜封的,‘四皇’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世界格局。”
“哦。”一濑葉子半懂不懂的點頭。
“年輕人都退下,你們的身體受不了的。”馬爾科對着其他船員說,又看向一濑葉子,“葉子你也進船艙去……”
馬爾科話說到一半,就有人突然倒地不起了。
腳步聲一步一步夯實地傳來,莫比迪克号的船員陸陸續續地都躺在了甲闆上。
“怎麼你們這次用睡覺來迎接客人啊?人可要到了。”一濑葉子也聽見腳步聲漸漸近了。
“你沒有感覺?”馬爾科非常意外地看向一濑葉子。
“什麼感覺?那人腳步很重,像是故意的?”一濑葉子聽着帶着響聲的腳步聲這樣斷定着。
馬爾科看着一濑葉子眉頭一皺,轉身安撫着剩下沒有昏迷的船員:“别慌,他們隻是暈倒了。”
白胡子第三小隊隊長喬茲說:“半吊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都無法在那個男人面前保持清醒。”
一濑葉子聽見有些無語:“那不就是故意的嗎?”
就像那些死神為了威懾别人無緣無故的釋放靈壓,實際上并沒有什麼攻擊作用,隻對弱者起作用。
“是霸氣。”馬爾科解釋。
“還是那樣,好厲害的霸氣。”喬茲誇贊。
“哇,你這麼誇獎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是想要跳槽嗎?”一濑葉子望着總是很安靜沉默的喬茲好奇問。
“哼!”喬茲偏過頭,不理一濑葉子。
一濑葉子也看向同樣的方向,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像是強有力的鼓點,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神經之上。
一個腳踩人字拖的潦草的紅發男人出現在莫比迪克号的甲闆之上,有半船人已經昏迷不醒了,船闆也有破碎的趨勢,已經被他的腳步震裂了。
這時一濑葉子才理解了喬茲為何稱贊他,他的靈魂竟然比白胡子還要明亮堅韌,說明他對待事物更加透徹,遇事更加堅定。
不過……這個世界的人真的都不喜歡好好穿衣服是吧?
男人紅發的短發,白色的襯衫扣子扣到一半,非要露出胸肌,印花七分褲,黑色長披風,再加上人字拖,腰間還佩戴着刀。在城市世界裡這樣的打扮會當成流氓的。
一濑葉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還是一身全黑的校服順眼一些。
“唉……”一濑葉子歎息。
馬爾科斜眼瞟了一眼一濑葉子,看不出她到底怎麼了,又繼續盯着來者紅發香克斯了。
紅發男人拖着巨大的酒壺站在了白胡子的面前,他眼睛上的三條疤痕并沒有給他增添什麼兇惡色彩。
“失禮了,一上敵船就來了個下馬威。”從紅發的語氣中聽不到歉意,但很溫和。
白胡子冷視着他:“看到你的臉,那個混蛋給我留下的傷就隐隐作痛。”
“我帶來了治療之水,沒有戰鬥的意思,是有事和你商量。”紅發和煦地說到。
“這就是霸氣外露的男人說的話嗎?你這混蛋哈哈哈哈……”
這是一濑葉子第一次聽見白胡子很正常的笑聲,之前都是那種酒足飯飽的笑聲。
那邊白胡子笑着,她旁邊的馬爾科質問起來:“紅發,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哦~是第一隊的馬爾科啊,你要不要到我們這裡來啊?”紅發直接無視馬爾科的問題,邀請。
“别廢話!”馬爾科有些惱火。
紅發對着馬爾科笑了笑。
一濑葉子小聲地對喬茲說:“他沒看上你,他看上馬爾科了,你想跳槽的話是沒戲了。”
“哼。”喬茲撇了撇嘴,大聲地問白胡子:“老爹,我們……?”
“他來不是來打架的,你們退下吧。”白胡子渾厚的聲音充滿了肯定。
白胡子直接讓船員到後方甲闆上去,想單獨和紅發香克斯待着。
一濑葉子和所有船員一起離去,給白胡子和紅發騰出單獨的空間。
她有些八卦的小聲問馬爾科:“‘那個混蛋’說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