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滿臉慎重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封皺皺巴巴的信,想必他私下已經看了很多次。不過他能忍了這麼久才和朋友們說,對他來講已經很不易了。
事關父皇和母後,他不想這麼草率。
可是不說……他又真的很難受。自打宋延年知道這件事以後,他的心裡就好像被重錘不斷痛擊一樣,又悶又痛。
眼前的幾個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信得過。
最着急的還是行動不便的長樂,她不顧受了傷的身子一把搶過延年手中的信,一字一句的讀了起來。
一旁的徐樂延也就順勢坐到了長樂旁邊,跟着她一起看宋延年拿出來的有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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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
我這一走,怕是兇多吉少。
原諒我開篇就講這種話給你聽,放在平日,你定會跳起來制止我說下去。但這次,我必須要說。所以,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别。
劍南一戰,我必須要去現場。風虎軍突然失去了主将,勢必軍心潰散,接下來的一戰也定是兇險萬分。我要守護好他的風虎軍,守護好我們的劍南道。
在認識你們以前,我曾設想過自己幸福而又完美的一生。無外乎識良人,嫁俊郎,兩情相悅,子孫滿堂。想的多了,總覺有些乏味。
但如今,同你們一同征戰沙場,完成心中所願,拯救天下蒼生……阿音,縱使戰死沙場,我也此生無憾了。
這是我所走過的炙熱且鮮活的人生,生死并不能局限幸福的定義。
此生雖有憾,但卻無悔。
很幸運能與你們相遇,讓我實現我從不敢想過的如此精彩的夢,現在,我要去為它書寫結尾了。
那麼,孩子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京府如今仍然暗潮湧動,局勢尚不明朗,我在此時為你添了個負擔有些火上澆油了。
所以,我向你保證:
此番前去,我定會守護好你們的未來。
劍南一戰,我必勝!
南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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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這份簡短的信,用不上多少時間。可是二人依舊讀了很久,逐字逐句地分析,反反複複地找着其中的證據。
“這信……也沒說那孩子就是你阿!”看了半天,長樂擡頭滿臉不解地看着宋延年。
她見宋延年如此認真,還以為上面寫了他的生辰八字呢。難不成上面有什麼她沒看出來的暗語?
李長樂不得不再次仔細地分析,仍舊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确實,并沒有準确代稱。”徐樂延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雖然不想打擊朋友,但他的發現确實是有些先入為主了。
“我說你們清醒一點!整個皇宮一共就三個孩子,我大哥二哥的年齡哪個能對得上?除了我沒有人能符合!”
李長樂瞪着眼睛想反駁,可宋延年說的确實沒錯,确實隻有他的年齡能對得上。但如果宋延年沒有妄言污蔑姨母,那她确實也沒什麼好堅持的。
反正就算宋延年他不是皇子,也影響不了什麼。姨母不會一腳給他踢出宮去,還會好吃好喝的照顧他,那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到這兒,李長樂松了一口氣,想要重新躺下休息,便一腳踢走了床邊依舊看信的徐樂延。
這邊李長樂正躺到一半,一旁的徐樂延幽幽地說了一句:
“有沒有可能,這個孩子其實是我呢?”
好在宋延年平時練功從不偷懶,看見李長樂要栽倒在床,立刻出手,穩穩地扶住李長樂。
“我說你們是不是腦袋都受了傷,怕我擔心沒敢和我說啊?”李長樂堪堪穩住身形,氣到再次坐起,發出了她今日以來最大的疑問。
撞到頭的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嗎,他們兩個今日在她家發什麼瘋?難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二人為了和她同甘共苦,雙雙在家撞牆以示兄弟情意?
不然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不行還是還我當吧!我看論性格我最像,而且今後我搞不好也會繼承将軍衣缽,為我們上陽再添一個女将軍。”
作為這裡唯一的一個正常人,李長樂覺得她有必要将二人的想法掰正,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準備胡說八道。
“我也沒開玩笑,我很認真的。”徐樂延眼神有些落寞。
可能說出來他們不信,但他确實一直以來都有這個懷疑。現如今延年拿出了可能證實自己猜想的證據,他更迫不及待的想去證明自己的猜想了。
“你清醒一點,那是我母後給我的劍,信也是留給我母後的,怎麼想也該是我吧!不然你怎麼解釋你突然跑到你爹那兒,變成了定安侯的兒子的?”
宋延年越說越肯定,自信地翹起了腿,搖了搖手指,撇嘴道:“不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