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後的解書韫,很自然的帶領大家朝着四周觀望。湖中心能欣賞到的美景自是與外側不同,置身其中的惬意也是外側無法比拟的。
四周都有學子在讀書,幾人很自然的将聲音降了下來。
徐樂延看着四周的學子,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李牧然的神色。見将軍似乎心情很好,他便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怎……麼……啦……”
李長樂用氣聲拉着長音,生怕打擾了周圍的讀書人。不過她奇怪的語調很輕易的将李牧然目光引了過來,大家紛紛看向徐樂延,倒是搞得他有些騎虎難下。
猶豫了一番,他還是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按書韫兄所說,現下的學子都被關在……”說到這,徐樂延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才繼續說道:“都被安置在了書院,那這群人……”
“是這樣。”解書韫别過頭,輕聲地同衆人解釋:“各大世族其實都在對外招攬學子,隻不過世族的招攬人群隻面向自家和其他小一些的家族。而劍南書院則不同,它面向的是天下學子,隻要有心求學,皆可入内。而被困在書院之中的也是這群學子……”
“想來也對,隻有受到不公之人,才會如此冒險為天下學子尋公平。”李長樂看着周圍的讀書人眼神逐漸現出幾分不滿。這群人身處利益中心,信奉且追捧權力,斷不會用自己的前途做賭,為貧民學子謀劃公平。
他們隻會費盡全力地爬到利益上端,踩着下層人的屍骨,為自己争得更多的利益。更有甚者,會用盡手段除去這群影響他們得利的不利因素。
“我們到現在,還沒去看過這群學子,什麼時……”
宋延年心中同樣百感交集,上陽的未來可不能全然落入這群人之手,于是對劍南的事情便顯得更加焦急了。
“我不适合出面,若是要去學府,你們幾人去才合理。”
李牧然淡淡地望着湖面,一如他的眼底,深邃、平靜。劍南确實是上陽最繁華的城市,但它的權力結構卻比上陽還要穩固,一代又一代的世族在此處繁衍生息,一批又一批的送入朝中,更加強了他們在劍南的穩固性。
三大世族也正是因此而始終屹立不倒。
他們始終都不理解,聖上所要的從來都不是讓世家徹底消失,而是讓權力平衡,為貧民出身之人也有發揮的餘地和空間。
隻可惜,貪婪是所有人的通病,沒有人想将自己得到的東西白白送出去。
總之,書院之行,他去不得。即使幾個孩子也一直被人盯着行蹤,但世家總會覺得單憑他們幾個總歸是翻不起什麼風浪。
幾個孩子從來不是像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頑劣,他是看着幾個人長大的。他們什麼水平,他心裡清楚得很,就算是有所隐藏,他們也能琢磨出一些門道。反而是他去了,才是一點線索都得不到。
“唔……”李長樂若有所思,心中不知在盤算些什麼。李牧然見狀眉梢有些抽動。
“你又在琢磨些什麼?”
“不可說也!”李長樂跳坐在亭子的橫欄上,看着他爹始終皺起的眉心,伸手輕輕地揉了揉。
“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不靠譜的人。爹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那個什麼四方館,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總歸是孩子長大了。李牧然給予了李長樂全部的信任,沖着她微微笑着。他相信長樂,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她的責任感。就算她經常調皮搗蛋,時常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長樂的脾性。
李牧然看着女兒,又看了眼身側的幾個孩子,略有放松。
“你們幾個,盡管放心的去幹。就算搞砸了,還有我給你們兜底。”
而後,李牧然走向身後的解書韫和解書因。此時的他沒有上位者的威嚴,隻是作為一個長輩,在對二人叮囑:
“我選擇解家,并不隻是因為你一開始的投誠。因此,我拿出全部的信任,也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長樂她們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你們幫助她們幾個謀劃安排,所以……”
“将軍放心,我解家定會護住她們周全。”
“如此,甚好。”李牧然對解書韫的話很是滿意,她們幾個對劍南并不熟悉,出謀劃策之時也定會需要個劍南土著。若是此時解家想要對她們做些什麼,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有意提醒,解書韫顯然也聽得懂,那就不用他再多浪費口舌。
“待得挺久了,湖中風大,先上岸吧!”
“好呀!”
返回的路上,李長樂沒再和宋延年比試。她隻是拽着李牧然的胳膊,同他一起散步。
她知道她爹對她的信任,也知道自己定不會讓爹失望。這是屬于她們父女二人之間的小羁絆,李長樂很是享受這種默契的時刻,因此一直在李牧然的身側撒嬌。
“對了,一會兒吃什麼?”
李長樂覺得既然這個湖如此出名,那就一定會有搭配的菜肴,和景色一同共享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