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想不通一大早的宋延年發什麼火,以至于她都沒反應過來要怎麼吵才能扳回一局,他就摔門回了房間。
“他怎麼了?怎麼今天火氣這麼大?”徐樂延小心翼翼地朝着宋延年的房門處探着頭,平日裡他們幾個互相開玩笑,宋延年也沒生過這麼大氣啊?
“不知道,大概是沒睡好?”李長樂想着他眼睛下面的鐵青,大緻猜測了一番,但也沒往心裡去。“沒關系,既然他回去了,這香酥雞可就全歸我們兩個咯。”
說罷,李長樂将裝着香酥雞的盤子拿起,往自己的碗裡撥了一大半,徐樂延坐在對面笑嘻嘻地等着接過李長樂剩下的半碗。
“你把碗放在那兒!誰說我不吃了的?”
宋延年進門之後,發現這兩個人沒有一個過來哄他的,頓時更加生氣了,但是想着自己發脾氣确實有些不講理,便決定他們二人隻要叫他一聲,他就出門。
可是他在房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有人叫他,還要将菜獨吞。氣得他直接破門而出,伸手就要奪過徐樂延手中的碗。
徐樂延眼疾手快的将剩下的半碗肉抱在自己懷裡,可不能讓宋延年搶走。他和長樂都商量完了,他突然沖出來搶算是怎麼回事?
“哎哎哎!先來後到,後到沒有,那就拉到!”徐樂延一邊往嘴裡扒着肉一遍嘟囔。
宋延年見搶徐樂延的不成,轉頭打起來李長樂的主意。但李長樂可比徐樂延的身手利落多了,幾個回合,就将自己愛吃的菜迅速夾到了碗中,跑到一邊吃了起來。
宋延年頓感無語,這下倒好,氣沒消、菜沒撈到、連個哄他的人都沒有。心底委屈的感覺瞬間湧起,他飯也不想吃了,轉身就想回房間。
“喏。”
李長樂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将她扒的亂七八糟的飯菜遞給了宋延年:“反正我碗裡的已經這樣了,你吃不吃?”
宋延年看着确如李長樂口中的“亂七八糟”,嘴唇抿了抿,惡狠狠地說着:
“吃!憑什麼不吃?”便同李長樂一起又回到了桌前。
“以後要早睡早起!”李長樂看着門頭扒飯吃的宋延年苦口婆心。
“勤快一些,最近天天在劍南,你看你,早上的晨練都不做了……”
“打住!”宋延年及時制止了李長樂,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本來她不說這些還好,現在說了一堆不就意味着她根本沒懂他生氣的點嘛!
想到這兒,宋延年又放棄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明明這個消息還是他自己親口說出來的,他們在來劍南之前還拿這些話打趣。
算了,宋延年不擅長為難自己,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可能真的是自己最近壓力太大,心情不好呢?
“吃飯吃飯!”宋延年指着飯桌上的菜催促他們快些吃,“雨下這麼大,再不吃就涼了。”
“不過這大雨下得可真是時候!”徐樂延擡頭望天,對這場雨很是滿意。
雨天悶熱,他們吃飯的時候也是開着房門。幾個人有個共同的小癖好,他們都十分喜歡聞雨後泥土的味道。下雨時的味道和雨停後的味道還不一樣,就這雨中的清晰味兒才最對他們的喜好。
雨水順着房檐成股流下,逐漸從雨簾變成了雨幕,一個肥胖的男人打着傘,揪着外衣,在石磚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在接近雨幕的一瞬間,迅速竄了進去。
“将軍,您找我?”
來人正是王知府,他将雨傘收好,放在門邊,而後撣了撣粘在身上的雨水,同将軍行了個大禮。
平時倒是不用行此大禮的,關鍵是他根本不清楚這李牧然找他來是為了什麼。
想到那天在地牢被明晃晃的威脅,和被李牧然救出去的那堆學生,王奕楓屬實有些拿捏不準問題出在哪兒。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先把姿态放低總是沒有錯的。
“坐。”李牧然悠哉地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伸手一指,示意王奕楓坐下說話。
“哎,哎,謝過将軍。”王奕楓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邊緣,雙手交叉放在袖中,不斷磋磨。時不時地看着依舊沒打算起身說正事的李牧然,心底直打鼓。
難不成是那個章餘天被發現了?趙四那個廢物,安插進醫師中的人怎麼也找不到章餘天,搞得他現在騎虎難下。
要不是當初為了防武家一手,他才不會秘密救下那個章餘天,沒想到現在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王知府越想越心虛,這個事兒,武家并不知道。否則他兩邊得罪,可就别想好了。
王奕楓茶喝了兩盞,李牧然才好似剛剛睡醒。他睜開眼睛,但依舊沒打算起身,隻是嘴唇微動,問了王奕楓一個問題:
“地牢中的那批學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果然!他就知道這李牧然一定是為了那天的事來找他的。他小心謹慎了大半輩子,始終按規制做事,很少能留下把柄。若不是那他李牧然突然撕破臉,他也不會把章餘天交出去。哎,以後還是盡量少和這種武夫打交道才好。
“這個……他們……那……不知将軍指的是哪個方面?”王奕楓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他深知說多錯多。與其自己亂猜測,不如先試探李牧然,總得給他個提示,他才好猜啊!
“哪個方面?”李牧然突然冷哼,“哪個方面你心裡不清楚,還要用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