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于解家的秀麗景觀,武家明顯莊重了許多。暗色的色調搭配石景,讓人第一眼就多了幾分壓迫感。
王奕楓走在去往書房的小路上,這條路他不知走過多少遍。要他說,他還是更喜歡魏家的金碧輝煌,翠石玉欄。
武家一進門就讓他覺得壓抑,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何況此時的大雨讓他覺得沉悶至極。
不過反正這兒也不是他家,無所謂他喜不喜歡了。
他現在隻想揪着武宗揚的衣領好好問一問,當初的計劃是不是故意要将他拉下水,否則又怎會平白讓他沾上叛國的污名?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他可沾不起。
仆從畢恭畢敬的請他進了書房,自己則是在門口處站定。待王奕楓走進十步後,才将房門緩緩關上。
“不知知府大人突然拜訪可為何事?”武宗揚抿着茶,不鹹不淡地開口。
王奕楓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他還好意思問何事?他自己做了什麼他自己不知道?
李牧然可不是個會輕舉妄動的人,此番将他召去,除了試探,多少也有些提點在其中。
武宗揚現在害的自己平白攤上了叛國的罪名,現在還在這兒擺出一副悠哉的樣子,真是礙眼。
“這不是有事想和您确認一下嘛!”王奕楓笑得委婉,眼神四處亂瞟,不知道想要找些什麼東西。
“大人直說便可,你我合作多年,不至于連一句答複都給不了你。”
武宗揚确實沒能猜到這個王知府突然造訪的來由,但定是和那李牧然脫不開幹系。這幾日家中商讨了數回,都有些拿不準李牧然來的真正用意。
不是沒考慮過徹底肅清劍南的世家,但單靠他李牧然一個人來,可辦不到什麼。更何況他還帶着自家女兒和三殿下,還有一個世子。
總之他們還是覺得李牧然更像是來劍南掌控局勢,好回京禀報的。
如此一來,就是上面想對他們這群世家做些什麼,但有些拿不準,這才派了李牧然前來查探。
學子一說大概隻是個由頭罷了,他真正想查的,大概還是他們這群世家究竟将劍南滲透了多少,有沒有機會從他們手中奪回大權。
這聖上也真是的,在京府和世家們硬碰不成,就将主意打到了劍南。真當他們劍南的這群人好欺負不成?
至少父親和幾個伯父對此都表現出了強烈的不滿,言語間明裡暗裡間都表達出了想要報複回去的意思。
但他不這麼覺得,他是直接接觸過李牧然的人,期間自己的兒子還受了重刑。雖說他也同樣想給京府的人一些顔色瞧瞧,但他總覺得李牧然此番前來還另有深意,最好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他現在是武家明面上的掌權人,幾個長輩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還是決定目前先不與那李牧然為難。
隻是……
看着眼前眼神亂瞟的王知府,他莫名的覺得心底有些慌。
“這個……我剛從李将軍那兒出來。”
“哦?想必說的話題定是與我武家有關咯。”
武宗揚說的是肯定句,畢竟這王知府最喜歡說話之前看眼色,他配合的接一些,王知府說的也會快一些。
“您神算,哈哈哈哈哈哈。”王知府尴尬地笑着,看武宗揚依舊沒什麼表情,這才又繼續試探。
“李将軍今日叫我前去,是詢問我有關獄中學生的事兒。”
“哦?那些學生與我何幹?”
“他說學生身上的傷口……不對……”
武宗揚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被一直緊盯着的王奕楓瞬間抓住。果然,那些學生的傷不光是他用重刑導緻的。
這也就說明李牧然所說很有可能是真的,這武家大概率真的和敵國細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怪不得他深夜造訪和他一同商量這個計劃呢,他還真以為武宗揚是想給解、魏兩家使絆子,好讓他一家獨大。
如此看來,武家所圖甚大,他不能再與他合作了,否則極有可能折進去。
“傷口不對……”武宗揚狀若思考,半晌才看向王知府,很是驚奇:“可這與我還是毫無幹系,知府想求證的到底是何事呢?”
語氣很是無辜,若不是王奕楓抓到了他一時間的表情,還真容易被他騙過去。
“啊……是……是這李牧然懷疑是武家潛入地牢動用私刑,想要滅口。”王奕楓迅速編了個理由搪塞。
既然他決定放棄合作,那就不能讓武宗揚現在就意識到他想撕毀合約的心。
“證據呢?”武宗揚還是一臉坦然,但語氣卻有些憤怒。
“沒有證據就随意懷疑武家嗎?更何況那地牢不是一直掌控在知府您的手中嗎,我的人又怎麼能輕易進入?這一點,知府您應當清楚的很,又何談向我求證一說?”
王奕楓心底有些慌亂,很明顯武宗揚并不相信他的托詞。他來之前過于慌亂,以至于他沒能想好萬全之策來應對武宗揚。
“宗揚啊!你難道不知道這李牧然已經把我和你看成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嗎,他又怎麼會同我交實底呢?他今日也是為了試探我,我察覺到不對不就立即來同你商議了嘛。”
王奕楓搓了搓手,大腦飛速地轉着,想盡辦法好讓自己順利脫身。
“地牢确實是由我掌管不假,但李牧然所說未必是虛。”
“哦?”武宗揚饒有興趣地看着王奕楓,有些好笑地說道:“既然都在你的掌握中了,傷口就算有問題,也是你的授意,這有什麼好讨論的?”
“不。”王奕楓否認的很堅決,他雖分不出傷口到底有什麼區别,但既然李牧然主動提了,武宗揚也有所反應,那他就順着這個線索編下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