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環過姜夏的腰,将她扶起。
“你離我遠點兒。”
姜夏厭惡地推開姜方承,她隻覺得惡心。
“夏夏……”姜方承有些委屈地看着姜夏,随後說道:“哥哥知道你不想嫁給知州,你這麼年輕,嫁給他确實是委屈你了。”
“哦?”姜夏冷笑地看着姜方承,不明白他的來意。
他理解,她就可以不嫁了嗎?
“夏夏……”姜方承心疼地看着姜夏,想伸手搭上姜夏的肩,卻被姜夏一巴掌打掉。
“夏夏,哥哥心疼你。”
“疼過了就快滾,滾去我看不見的地方去疼。”
姜方承垂下眼簾,知道打感情牌對姜夏現在并沒有用。
他收起來臉上并不屬于他的神情,嚴肅而又認真地看着姜夏。
“不管夏夏你信不信,我作為哥哥,都不應該看你入火坑。姜夏……”
姜方承突然拉住了姜夏的手,随後輕聲說道:“哥哥帶你走,好不好?”
姜夏突然愣住了,她不明白姜方承突然來她這裡搞什麼鬼。
她将手從姜方承的手中抽出,用衣服狠狠地擦拭着被他碰過的地方。
“你在發什麼瘋?”
可姜方承仿佛對姜夏的話置若罔聞,他湊得更近了。
“姜夏,你不能嫁給知州,我知道你也不想,同樣的,我也不想。”
哦?姜夏覺得姜方承終于說道了正題上,她側頭看向姜方承,想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父親老了,對局勢的判斷并不如前,知州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合作夥伴。他……太貪心了。”
姜夏不可置否,知州确實是如此。
一個又貪又色、還擅長算計的老家夥。
“我們姜家在岷江多年,自打知州來了以後,我們的産業被他吃了多少進去?現在還要徹底臣服于他,我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所以,我想破壞你的婚事。”
“這是你的真心話?”姜夏有些狐疑地問道。
“自然。”姜方承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姜夏現在有了與他交談的興緻,那就是好事。
“這是其中一點。”
“那其他點呢?”姜夏問道。
“還有就是,姜方承那家夥不知道給了知州什麼好處,這幾日他和知州的關系突飛猛進,我倒是不介意他有自己的發展,但是……你知道的,夏夏,他可以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不能騎到我的頭上去。”
姜夏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她一時間卻找不到到底是哪不對,隻能硬着頭皮和他繼續聊。
“他再怎麼騎到你的頭上,你也不用那麼擔心吧?畢竟父親總是向着你的。”
姜方承自嘲一笑,把玩着拇指的翠綠扳指。
“父親啊……他可不是向着我。”姜方承翹起腿,看着姜夏:“咱們的父親啊,最向着的,隻有他自己。誰能為他帶來更多的利益,他就向着誰。”
“所以呢,你怕了?”
“怕?那到不至于,姜方然再怎麼鬥,多少還是差了點兒。他的心太窄,容不下任何一個比他強的人,成不了大事。我隻是啊……想要的更多罷了。”姜方承似乎不想就此事多談,于是他繼續追問道:
“如何,夏夏?我帶你離開,幫你脫離苦海。”
姜夏真的差一點就要動心了,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家中的男人都是個什麼德行。
姜方然救她是為了将她獻給那個假無雙,以換取絕對的地位和财富。
他想押寶假無雙,單憑他和假無雙的關系,若是假無雙真的成功了,姜方然就徹底踩在了姜方承的頭上,他甚至可以不用在乎姜家。他可以重新寫家譜,将他的名字放在家譜的第一頁。
可是,姜方承不一樣。
他救她是為了什麼?她對姜方承來說,能有什麼用?
姜夏垂下頭,靜靜地思索着其中的關系。
姜方承沒有催促她快些做決定,而是等着她說服她自己。
她不會願意嫁給知州的,他肯定。
可是,良久,姜夏擡起頭,一字一句道:
“哥哥,你走吧。今日的話,我就當從未聽過。”
“夏夏……”姜方承似乎并未想到姜夏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為什麼?”
姜夏很認真地回答道:“哥哥,其實你說得對,我真的不願嫁給知州。可現在形勢不同,岷江即将要改變格局,我雖為宅内人,但也清楚其中的利弊關系。我能作威作福到現在都是源于姜家的勢力,可如若姜家不再如以往一樣,我就算逃了,也會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姜夏主動伸出了手,将姜方然給她的鑰匙,放在了姜方承的手裡,真摯地勸慰道:
“哥哥,我受了姜家這麼多年的養育,總該還家裡些什麼。可我能做的并不多,因此,就算是父親要我嫁給知州,我雖不願,但我願成全父親,成全姜家。哥哥,你走吧,離開這間房間,我們在這裡的談話,我權當沒聽過,你還是我的大哥。”
姜方承深深地看着姜夏的眼睛,似乎要将姜夏洞穿。
姜方承幾次想多說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後,隻能點點頭,走到了房門邊。
離開之前,姜方承輕聲喚道:“夏夏。”
“嗯?”姜夏看向姜方承的方向,不知道他還想說些什麼。
“你……如果真的要改主意,不論你是否已經嫁給知州,都可以找我幫忙。”
姜夏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着姜方承。
姜方承歎了口氣,終究是關門離去。
臨走前,還重新落了鎖。
姜夏在原地坐了好久,待到周圍再沒有一絲聲響,她猛然沖向了茶桌前,那裡放着姜方承帶來的盒子。
姜夏小心翼翼地拆開繁雜的包裝,打開蓋子,一座白玉精雕的送子觀音靜靜地躺在盒子裡面。
姜夏苦笑着摸着觀音像光滑的紋路。
姜方承剛剛……果然是在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