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保養得當,念過半百的她看着仍像三十幾歲婦人一般,頭發烏黑,膚色白皙緊緻。一身白色内襯外搭一件淺藍色素紗蟬衣上别一枚小巧金蓮花,簡單而精緻。
為人看着也很和善,安衡月行過禮之後太後便笑着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拉着安衡月的手,十分和藹的朝着她噓寒問暖,絲毫沒有言益口中是那般奸險狡詐的惡婦。
後宮和普通富貴人家後院并無多大區别,總是充滿了陰謀算計,作為上一屆宮鬥的最終勝利者,姜洄再蠢也不會相信,這老太太會閑到發慌找一個外臣之女閑聊打發時間。
現在的皇帝在做皇子的時候并不得先皇喜愛,他的資質較其他皇子來說相對要差一些,最終是他坐上寶座,這其中除了言家的勢力外,這位太後的智能謀略起了關鍵作用。
這也就是白楚延最為憤憤不平的事情,在江南的時候他不僅一次向自己透漏過,若是他也有向白楚斂一般強大的母族,能為他出謀劃策的母妃,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能有白楚斂那個傻子什麼事情。
“你這次去北境一趟,你父親身體怎麼樣了?”
“謝太後關心,父親身體還好。”
太後拍拍她的手,略帶心疼的安慰道:“北邊天寒地凍的,想必日子艱苦,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還是這京中水土養人,你以後多來宮中走走,哀家給你多準備些營養品保準給你養的白白嫩嫩水靈靈的。”
“多謝太後,衡月皮糙肉厚的,不怕辛苦。”
兩人一來一回維持着場面話,姜洄站在一邊聽着都替她們着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繞到正經事上。
“說來,你就快要及笄了,你父親是趕不回來了,你母親有說過想打算給你怎麼辦嗎?”
姜洄眼睛發亮,來了來了,開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随意辦辦就行了。”安衡月說道。
“胡鬧!”太後不贊成的訓道:“這及笄禮可是女孩子一輩子的大事,哪能這麼草率,我看你母親也是個不知事的,不如到時候就讓内務司都幫襯一些,也不好太寒酸了。”
“多謝太後。”
要一國太後給一個臣女操辦及笄禮未免太看得起他安家,但是讓内務司幫着打理一番多給點賞賜,既全了君臣之間情誼,也算是給安家莫大的臉面。
“既然及笄了,月兒你也到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可有什麼看上的男子,哀家給你做主?”
“太後娘娘慣會取笑臣女,那有什麼看上的,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兒都聽父親的安排。”
不是聽父母的,隻說聽父親的,可她父親遠在北境,四五年也不見得能回京一趟,她又在拿她父親拖延。
太後哪裡聽不出她的推托之詞,心裡惱怒面上卻絲毫不顯,臉上笑眯眯的說道:“也是,左右你年紀也不大,再養幾年也是要得的。”
随即她話鋒一轉哀怨的說道:“哪像皇上一樣盡讓哀家操心,整日忙于政務,這後宮空虛的,皇後沒有就罷了,連個皇貴妃也沒有,可愁死哀家了。”
安衡月笑着不搭話,内心冷笑不已,後宮兩大至尊之位空懸那是因為你們母子沒有看得上的合适的女子補上,可這也不妨礙皇帝每年大張旗鼓的選妃。
說什麼後宮空虛,三宮六院幾十位妃子,還不夠你磋磨的嗎?
她一個臣女對于後宮之事怎敢多嚼口舌,見她不說話,太後也不想強逼,自演自導的一番苦情戲沒人接話她也難受。
裝模作樣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她歎氣的說道:“算了,左不過皇上還年輕,不着急,你呢閑來無事也多進宮陪陪哀家說說話。”
“唉!要是你是哀家的兒媳婦就好了,天天都能見到。”
那我不得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的?安衡月想着心裡就一陣惡寒。
“過些日子便是秋獵了,到時候你跟着哀家一起前去,皇上可是很關心北境的安危,你跟皇上好好聊聊北境的情況,也可以多培養一下感情。”
“臣女……”安衡月聽到最後一句下意識的就想推辭,可惜太後并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行了,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王子凡在門口轉了半天,始終不見姜洄給他發信号,心急如焚。
見到兩人從裡面出來他一個箭步就沖上去将安衡月來回翻看,被安衡月一掌拍開。
此處言多眼雜将人拉遠一些才低聲詢問道:“沒事吧你?”
“你瞎嗎?有事我還能活着出來。”安衡月白了他一眼。
“你呢?也沒事?”王子凡轉頭問姜洄。
見她點頭,他這才大呼一口氣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