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一邊認命的去準備馬車,一邊絮絮叨叨唠叨個沒完。
“公主就知道口是心非,林大人為官不久又如何,沒審過幾件大案又如何,之前秦執那幫人,還有揚州知府戴永罡,不都審的好好的,說什麼去看林大人,我看公主就是怕有人大鬧公堂,去給林大人助威!”
沈周容看她一路說,說的嘴都幹了,親自倒了茶遞到她面前打趣她。
“喲,我們長青是怎麼了?就這麼想把你家主子嫁出去?還非林大人不可了?”
長青見她曲解了自己意思,又氣又惱的端起茶猛喝了一口。
沈周容這才說,“放心吧,若林大人真是個好的,你主子我定不會放過他。”
長青這才消了氣,又覺得自己有些以下犯上了,有些不自然的别過頭往沈周容身邊靠了靠,惹得沈周容一陣失笑。
兩人到達後,并沒有進公堂,隻是在衙門對面尋了一家茶樓喝茶。
長青不解,問為什麼。
沈周容隻道:“之前你說的沒錯,我們該相信林大人,相信他能做好這一切。”
于是,整個江南百姓沒料到,滿朝文武大臣也沒料到,轟動整個朝野的江南赈災案,從揚州城一聲鳴冤鼓,浩浩蕩蕩拉開了帷幕。
曾就讀于翰章書院的學子董銘,一紙訴狀将學院院長聞遠追告上公堂,連帶的還有福慶樓。
訴其買官賣官,逼殺學子。
圍觀的百姓因為昨日城中異常,早早圍在了衙門口,鳴冤鼓一響,霎時間圍的熙熙攘攘。
誰知隻是來聽個熱鬧,卻發現公堂之上的審案官一夕之間換了人,衙役堂前高喝。
“欽差大人審案,閑雜人等不得喧嘩,帶擊鼓人上堂!”
衆人驚覺,朝廷派的欽差大人竟無聲間到了揚州!
董銘遞上的血書,将買官案推上高//潮,後更是帶領衙役,于城外荒郊挖出馮玉祥屍體,至此,翰章書院于整個江南徹底失了聲名。
院長聞遠追、福慶樓麗娘二人判三日後斬刑台問斬。
其餘各夫子及涉案人員罷黜功名,流放的流放,收監的收監。
而其中,最令百姓吃驚的,乃是曾今的知府戴永罡。
不僅參與買官案,甚至聯合松江知府秦執及其他三縣縣令,私吞朝廷赈災銀,并暗中偷換朝廷發放的赈災糧,被欽差大人和鎮國公主發現後,不惜勾結賊人,意圖殺人滅口,其罪大惡極罪不容恕,于當日下午押解回京,秋後問斬。
囚車咕噜噜直轉,戴永罡身帶枷鎖,無數臭雞蛋爛菜葉連帶着泔水一起砸在身上,想起自己參加科考那一日,也曾信心滿築,若是高中,定要做個好官。
上任縣令第一日,也曾這般百姓圍繞着他,不過昔日笑語相迎,殷殷相盼,今日再找不回年少初心。
有人高舉皇旗策馬飛揚,高呼公主車駕入城,閑人避讓!
一時間旌旗飄飄,鼓樂齊鳴,依仗隊浩浩湯湯入城門,囚車停靠一邊,戴永罡看着這些曾怒罵沈周容妖女的百姓頃刻間虔誠捧心跪了滿地,于囚車中心生悔意,跪地叩首。
沈周容站在茶樓上方,與衙門口接受随行隊伍叩拜的林硯之含笑相望。
“公子——!”
随着一聲哀嚎,終于等到新縣令上任交托好一切的路喜從隊伍後一路狂奔,千盼萬盼見到了自家主子。
沈周容沒有住進知府衙門後院,仍舊回了宋家。
林硯之安排好一切避着衆人過來的時候,身邊久違的跟了路喜。
隔着老遠,沈周容都能聽到路喜一直絮叨說個不停。
“公子您是不知道,若不是突然竄出來一股流匪,為保護百姓小子我安排人剿匪,不然,早尋了來。”
又說,“趙縣令回來後告訴了我你和公主的蹤迹,可趙縣令拉着我不讓走,非要幫他先将梅陽照顧好,等新縣令好容易來了,小子這才一路趕了過來,這縣令,可真不好當。”
路喜正說的慷慨激昂,眼前自家公子突然不動了,一擡頭,就看見了正在花園喝茶的沈周容,身邊跟了長青,此時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們。
沈周容示意林硯之落座,長青自然而然添上一杯新茶。
“看來你這書童做縣令做的不錯嘛,要不要本宮舉薦,将來選個縣令當當?”
聞言,林硯之還沒說話,路喜先苦了一張臉。
“公主,您……您就饒了小子吧,治農、管商,還得斷案,還得疏渠治理河道,這……小子實在是做不了這許多。”
看,這不是做的挺好嗎?
沈周容但笑不語,路喜又驚又怕,一邊求饒一邊向自家公子求助。
林硯之見他都快要哭了,這才開口。
“殿下就别吓唬他了,如今揚州事了,殿下準備何時出發?”
沈周容看了一眼真的快哭的路喜,覺得十分有趣,她是真的覺得林硯之身邊這個小書童是有做縣令的潛質的。
隻是可惜了,膽子有點小,得多鍛煉鍛煉。
又回頭對上林硯之詢問的眼,“不羨去請宋會長了,見過他咱們就出發。”
正說着,宋芸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