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封業道:“不敢打攪,你還是回去好好勸慰勸慰弟妹吧,今日之事肯定吓到他了,平日裡見着面連話都說不上幾句的人,還沒過午就忙不疊找人尋我們幫忙。”
他說着,又有些慚愧道:“隻可惜我也說不上什麼話,也就是在門口站着等等。”
杜宣緣拍了拍他的肩膀,卻并未說什麼勸慰他的話。
三人很快分道揚镳。
另一頭的陳父回到家中。
陳母瞧見丈夫回來,急忙起身相迎,眼巴巴看着丈夫欲言又止。
陳父哪裡瞧不出來她想問的究竟是什麼,隻閉口不言着。
陳母雖然納悶丈夫的态度,但耐不住心急如焚,好一會兒終于憋不住小聲詢問道:“仲因那件事……如何了?”
“哪件事?”陳父惡聲惡氣道,“一上來就問你那好兒子,怎不問問你養出來的逆子是如何讓我顔面掃地的?”
看到丈夫這樣兇惡的模樣,陳母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
今日恐怕又是吃了個癟。
一時間陳母也不知是喜是憂,想想父子倆如今勢同水火的樣子,哭笑不得地立在原地。
陳父瞧見陳母這副神情,心中更是氣悶,指着她罵道:“你真的不中用,若留下那箱金子,現在又怎麼會完全抓不住那小子的把柄?”
成了被殃及的池魚,陳母一吓,也更是因為陳父這番話,心中湧出層層悲意。
那到底是他們躬親養大的孩子,陳母怎麼也想不通丈夫為什麼能狠心到這等地步,居然會将這件事情也搬到公堂上,卯足了勁想要将“陳仲因”置于死地,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陳父被她看得頭皮發毛,色厲内荏地嚷道:“看什麼!”
陳母卻搖搖頭,低着頭有近乎苦笑般說道:“若當真收下黃金千兩,你又怎麼舍得這筆不知來曆的巨款,在公堂上‘大義滅親’?”
陳父登時怒不可遏,一巴掌将陳母掀翻在地。
他指着結發妻子怒道:“事到如今,連你都要忤逆我了嗎?我看那逆子就是你教出來的!”
言罷,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令人郁卒的地方多待,甩袖離開。
陳母捂着臉呆怔許久,好似忘了從地上爬起來。
她看着丈夫走出門後又問左右仆從,昨日搬着金子來的人是誰引路的,一邊說着一邊派人去找,定要将證據挖出來的堅決模樣。
今日那些官差模樣的人來家中盤問,陳母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當時忽然就三緘其口,那些人也并未在陳家找到第二個見過這筆黃金的人,包括昨天帶路來見陳母的那名奴仆。
說起來,那名奴仆好像從昨晚上起,她就再沒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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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緣剛到門口,就察覺有些不對——大門洞開,守福正在門口焦急徘徊,瞧見杜宣緣頓時面露喜色。
可杜宣緣微微皺眉,快步上前并問道:“夫人呢?”
守福一愣,道:“夫人不是去廷尉所尋您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杜宣緣腳步一轉,當即向馬廄走去。
“就半個時辰前。”守福急急追上,“等不來消息,夫人猶豫幾番,還是決定帶上梅香去廷尉所看看。”
杜宣緣一頁一頁掃視着系統地圖,并對守福道:“你在家中守着,一有消息就去陳醫使家中彙報,他自有辦法聯系上我。”
守福連連應下,看着杜宣緣牽馬而出。
陳三沒什麼辦法聯系她,不過杜宣緣隻要看到地圖上守福去找陳三,自然就接收到了訊息。
“這段時間裡,所有‘男主’都沒有異動。”系統見狀立馬蹦出來表忠心,“這回我可沒有做任何手腳。”
“情緒也沒特别的變化。”系統再補充一句。
杜宣緣手上這份地圖,唯一也是最大的弊端,就是它本身是杜宣緣依據系統的“男女主動态坐标”改良的,不管杜宣緣怎麼卡bug,它的最底層邏輯是不變的,一個虐戀言情系統出品的道具。
所以這份地圖從始至終都隻能顯示男性的動向。
杜宣緣也嘗試過修改優化,但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問題。
可笑的是,因為這個王朝的社會風俗、規章制度阻斷了幾乎所有女子向上的道路,這樣一個隻有一半人出現在地圖上的雞肋産品,卻能在權力鬥争中使用的得心應手。
杜宣緣皺着眉頭根據地圖上的線索排除可疑目标。
在聽到守福說明情況後,杜宣緣心中就已經有了個猜測的人選。
也是因為這個家夥,在江南的時候杜宣緣還叮囑陳仲因不要跟他接觸。
那個瘋子恐怕早早就盯上來,隻等待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