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噼啪濺在地面,土腥氣撲鼻而來,雨勢變大後,大地迅速變濕。
金屬門内,有一堆倒出來的土豆。
時諾提着兩個沉甸甸的小桶,剛進門雨就下大了。
風亂吹,衣服濕了一部分,他放下小桶,正打算脫掉髒鞋,好将桶裡的土豆提進儲物間,直覺性回頭,就看見門外的白狼。
白狼走到近前,伸出一隻前爪,在時諾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伸爪将一個裝滿土豆的小桶推倒。
土豆從桶裡滾出去,但沒有徹底幹淨,它有點煩躁,用極為粗壯的爪子拍了一下桶底。
小桶裡剩下的土豆被拍飛,在空中劃出數道軌迹,随後骨碌碌落在地面。
看似輕拍一下,力量卻不可小觑,不過力度控制得很好,桶底沒有變形。
時諾以為它不喜歡自己往房子裡運這些土豆,所以拍打洩憤,一時大氣不敢出,神色變得緊張。
白狼用爪子将小桶回正,眼神一瞥,就看見Omega忐忑不已的表情。
它不耐煩等待,也沒閑心解釋,于是叼起小桶的提手,輕擺一下頭,示意時諾跟上。
邁出去的步伐在大雨雨幕中停下。
和Alpha不同,這種纖弱的Omega很嬌氣,稍微吹點風淋點雨就會生病,一旦生病,它該有的報酬就得推遲。
時諾剛跟出來,就被一條雪白、毛絨絨的大尾巴推進門内。
那一瞬間的觸感,雪白狼毛不小心掃過臉頰,和看上去一樣柔軟,但這根巨型尾巴很有力。
白狼在雨中奔跑,雨水沒有給它造成絲毫困擾,如一道白色影子,倏然消失在眼前。
時諾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把拍飛的土豆撿回來,放在土豆堆裡。
他不知道白狼是什麼意思,不敢随便把土豆放進儲物間,隻好蹲在土豆堆前,忐忑等着對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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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
白狼飛快到了岸邊,活魚活蝦依舊在蹦跶,試圖回到水裡。
它眉眼壓得低,顯然不高興,很不情願張嘴,咬住一條魚丢進桶中,如此反複,将四條魚和二十來隻蝦都收入桶裡。
雨水沿着它脊背毛發如珠子般滾落,沒有絲毫打濕的痕迹,至于腳下濕泥,它習慣了在天地自然間行走,獨有一套自己的辦法避開甩幹淨。
魚蝦渴水,在桶裡蹦個不停。
白狼叼起小桶提手,回身飛奔。
它想的很簡單,Omega總是吃草,渾身瘦巴巴沒一點舔頭,這讓它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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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時諾坐在小闆凳上,用幹布把一個又一個土豆上的土擦幹淨。
廚房傳來一聲水花響動,是浸泡在盆裡的鮮魚活蝦在撲騰。
白狼趴在松軟幹淨的大地毯上小憩。
時諾沒忍住,看了它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垂下的眉眼有幾分羞愧,原來修·埃爾維斯不是嫌棄他的土豆,而是要用小桶去裝魚蝦回來,他錯解了對方的意思。
又能吃魚肉蝦肉了。
他的心神被食物吸引,想起上次的味道,鮮美難言。
來到這裡後,食物的單調和匮乏,讓他經常做夢夢到各種美食,尤其吃過蝦之後,白灼、清蒸、蒜香、麻辣,油爆、烤炙、涮火鍋等,各種大蝦的做□□換在夢裡出現。
本來想這幾天自己再去河邊試試,沒想到修·埃爾維斯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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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綿綿細雨還在下,外面潮濕冰冷,遠處霧蒙蒙的。
抽濕系統運轉,隔絕了潮氣的侵襲,卧室幹爽舒适。
午飯時諾吃得心滿意足,有魚有蝦,煮好的土豆塊都沒吃幾口,收拾完廚房,又把儲物間整理了一下,就回卧室洗了個澡睡覺。
在外面到處挖土豆找土豆,免不了弄髒衣服和身上。
他不止一次慶幸,這棟半成品的房子供水和供能系統都完好無損,不然洗澡會很麻煩。
拉緊窗簾,将室内光調成昏暗模式,時諾鑽進被窩就打哈欠。
吃飯之前他詢問過修·埃爾維斯要不要一起吃,但對方依舊沒理他,因此隻能自己吃飯。
正常Alpha和其他人一樣,一日三餐都會吃,不過修·埃爾維斯的情況不同,雖然理智尚存,但出現後一直都是用獸形模樣,可能習性更接近于大型肉食野獸。
他曾經看過紀錄片,很多野外的野獸吃一頓飽餐,就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也許在出現之前,白狼已經進食過。
理智。
這和他之前聽說過的不同,在很多傳言裡,埃爾維斯家族的繼承人早已失去理智退化,淪為野獸,甚至攻擊性很強,要不是失控過數次,十五歲時在家族中失控造成了嚴重的後果,也不會被送來這麼一個無人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