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五天,野草堅韌,在充足的陽光雨露滋養下,生長勢頭很猛,大地被成片成片綠意覆蓋。
天氣明顯變得涼爽,風也比之前多。
時諾在外面尋找野菜,草叢中偶爾有一隻小型動物窣窣穿過,速度很快,隻能看見晃動的草。
自從他身上帶着Alpha充滿攻擊性的信息素後,幾乎沒有任何小動物靠近,就連這片原野,自從白狼到來後,類似兔子老鼠之類的動物很難再見到。
這幾天外面的Alpha信息素沒有減弱,顯然白狼還在附近,沒有走遠。
時諾不知道怎麼面對對方,出自Alpha本能的保護,讓他有足夠的安全感,隻是發生的那些事情……
但仔細想想,好像從一開始,白狼的目标就很明确,無論是臨時标記還是那些直白的舔舐,一步一步變得出格。
對方體魄強健,他根本反抗不了,很害怕,失控的Alpha如果化成獸形進入情【】事中,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别說三米高的完全體,即使隻有一米五高的白狼,都有可能讓他丢掉性命。
他當時切實感到了滾燙炙熱的恐怖,死亡的陰影幾乎立刻籠罩下來,這種死法太過難堪,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
他知道結婚後要面對什麼,如果是正常的臨時标記和發生關系,其實并不抵觸,畢竟對方和他是法律意義上的伴侶,合法,合理。
在這個沒有第三個人的陌生星球,隻有他們是同類。
最重要的,有臨時标記後帶來的生理影響,也有時諾天性的怯懦,根本不敢拒絕白狼的親近。
一路走走停停,兩桶都滿了以後,時諾轉身往回走,今天的野菜足夠鮮嫩,冷儲櫃裡的肉已經徹底吃完了,不過他還有一條魚和幾隻蝦。
食物上的照顧讓他明白,修·埃爾維斯不是壞人,它之前有足夠的冷靜和理智,那天應該是因為厮殺的刺激才失控。
這确實讓他産生了一些擔憂,外界刺激會讓對方有失控的可能,他一個人,連武器都沒有,根本無法控制對方,如果長久一起生活,有一定的隐患。
心頭的沉重感在看見白狼漫不經心走近時,忽然消散。
視線撞進那雙如蔚藍海洋一樣顔色的獸瞳中,其中冷冽細碎的光芒,宛如海面折射出的璀璨光彩,幾乎晃花眼。
時諾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
他避開白狼緊盯過來的眼神,攥緊手裡的小桶提手,沒說什麼,擡腳繼續往前走。
落後幾步的白狼尾巴輕甩一下,悠閑跟在後面,進了大門後,照常趴在客廳地毯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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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事情被無聲揭過,白狼很滿意,它之前差點失控傷害了Omega,那一桶魚蝦是賠償。
時諾在門口擇好菜,拍幹淨衣服上的土和一些草籽,脫掉髒鞋才進了門,他腳步很輕,繞開地毯邊緣,徑直往廚房走。
快到中午,肚子有點餓了。
廚房距離客廳有一段距離,隔着餐廳看不見在裡面忙碌的人。
但能聽見動靜,白狼撩開眼皮,懶懶盯了一眼廚房方向,耳朵轉動,微微抖了抖。
很快,菜味和魚肉的味道飄出來,它不覺得奇怪,大部分Omega都喜歡素食,隻是那個味道對它來說太過寡淡,連食欲都提不起來。
等到時諾端飯從廚房出來,客廳的白狼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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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草叢随風擺動,發出沙沙慢響的舒緩聲音。
時諾午睡醒後又開始忙碌。
天氣變化已經明顯了,應該會進入一個偏涼的季節,土豆被摧毀,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長出來,他隻能盡可能多的囤些野菜曬幹。
沿河的土地濕潤,水分充足,長出來的野草野菜更多。
還沒到河岸,遠遠的,時諾就看見水邊有一團白色陰影。
如此巨大的野獸,除了白狼不會再有第二個,不知道是不是在自然環境中待久了,他視力變得比以前好,凝神細看,就看清白狼是在進食。
粗壯狼爪下的那頭獵物看起來像鹿,長着一對小角,皮毛是紅色的。
紅鹿身下流着一灘血,顔色鮮紅,顯然是剛到手的新鮮獵物。
時諾以為自己會恐懼這樣原始的進食畫面,實際上他看着白狼從紅鹿肚子撕下一塊血淋淋的嫩肉,仰起脖頸大口吞吃入腹,他咽了咽口水。
魚蝦和這種陸生哺乳動物大塊新鮮的紅肉不同,尤其口感上。
紅肉油脂豐富,炖來不及了,太慢,應該吃飽後有時間了再去慢慢炖,有骨頭的話還可以炖香濃的骨頭湯。
肉切成薄片煎一煎熟得最快,煎出來的脂香味分外誘人,瘦的焦香,肥的部位爆油。
煎肉排也很不錯,廚房裡有很多調料和醬汁。
時諾舔舔嘴巴,短短兩分鐘内,腦子裡就幻想出多種吃法。
野獸在進食狀态下,攻擊性有可能很強,白狼又屬于強硬性格一類的,不知道會不會驅趕他,畢竟獸性真實存在。
一切憂慮猶豫,都被對肉食的極度渴望打敗。
時諾不由自主往那邊走,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時,白狼倏然擡頭,嘴部和爪子沾着血迹,它肩高三米,幾乎有一層樓那麼高,就這樣盯過來,壓迫感過于沉重。
剛才離得遠,紅鹿被它按在爪子下,看起來隻是一頭小獵物,實際離近了,時諾才發現紅鹿體型不小,四肢着地應該有一人高。
這麼大一頭,肉對白狼來說好像不算多,但對他來說,隻撿到一塊,都足夠吃很久了。
紅鹿被撕裂,肚腹被剖開,就這麼血淋淋呈現在眼前。
血腥味道很濃,被風帶遠。
有肉食性野獸鼻頭聳動,不住嗅聞風帶來的信息,循着氣味找來,然而在接近白狼圈出的地盤後,很快掉頭就跑。
進食的時候,白狼讨厭一切觊觎它食物的生物,剛才以為時諾是往河邊走,不想對方越來越靠近,這讓它本能性警覺。
時諾停下,不敢再靠近。
白狼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吐息微微一重,又低頭撕扯獵物肉塊,隻用餘光留神。